究。比如老爺子究竟有多少姬妾,徐小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十八那些名字古怪的毒藥又是從哪裡弄來的……因為她隨時準備著抽身就走,這些事知道與不知道,同她都沒什麼相干。
“琉璃啊,陳姨娘說夫人逼死她姐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坐在馬車上的時候,她問琉璃。這是她第一次想真正追根究底地知道些什麼。如果,如果陳姨娘說的是真的,看起來什麼心機都沒有的徐夫人靠某種不光明的手段爬到正妻的位置,那……這世上真的沒什麼能相信的了。
琉璃猶豫著說:“這個……老爺以前吩咐過,既然小姐什麼都不記得了,就不要再讓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來煩你了,安心待嫁就好。”
徐辰苦笑道:“你以為今天她們倆在我眼前這麼一吵,我還能安心麼?你告訴我罷,我不對爹爹說,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就是。”
女人的八卦屬性是與生俱來的,哪怕多小的丫頭也一樣。琉璃輕手輕腳地掀開車簾子看了一看,確定外面趕車的異族僕人和走在車旁邊的丫鬟婆子們都聽不見,才湊到徐辰跟前小聲說:“我跟你說啊,我年紀小,有些事我也是聽我娘說的。”
她才十四歲,跟望北同年。與中途賣身入府的望北不一樣的是,琉璃爹孃都是府中下人,從小就聽了徐府許多真真假假的閒話。
“小姐,你聽了別難過。我娘說,夫人入府之前,是花樓裡面的姑娘……”也就是說徐小姐是娼妓的女兒,在小丫頭看起來,這簡直是罵人的話了。她不安地看了徐辰一眼,善解人意地補充道,“不過老爺遇上夫人的時候,夫人還沒有梳……梳什麼來著,總之我娘說就是還沒有留客人過夜的意思。”
“梳攏。”徐辰介面道。
“對,就是梳攏。後來老爺納了夫人做王姨娘——這話說著真奇怪,”琉璃嘀咕了一句,“第二年就生下小姐你啦。那時候的夫人是琅琊陳家的大小姐,帶著她的堂妹一起嫁過來的,是老爺的結髮妻子。堂小姐就是如今的陳姨娘,妻是妻,妾是妾,倒也各自相安無事。”
這就是所謂的“帶著你的嫁妝,帶著你的妹妹,駕著那馬車來”了……在這個時代,姐妹共侍一夫是美談。
“這樣和和睦睦地過了有十幾年,到了小姐你十三歲的時候,才起了風波。”琉璃帶著點終於出場了的興奮,說,“那時候我九歲啦,已經被指派到你房裡服侍你了,所以有些印象。聽說因為老爺想讓你配得上小周將軍一些,就計劃著讓你從庶女變成嫡女。本來是想把你過繼給陳夫人養的,但……”她故作老成地嘆了口氣,“小姐你脾氣太倔了,誓死不從,連著三天不肯吃飯,送進房裡的飯菜統統摔在地上,送一碗摔一碗,後來餓得沒力氣,摔不動了,就一動不動地面朝裡坐在床上,誰來勸都不聽。”
徐辰吃了一驚。十三歲……那一年,她也曾脾氣暴烈得如同一匹野馬,也曾不吃不喝絕食三天。
琉璃沒察覺到她的驚訝,繼續說道:“眼看著你要活活餓死了,族裡的人也捨不得丟掉這個與將軍家聯姻的機會,老爺便去和陳夫人商量,能不能把正妻的位置讓出來,把王姨娘扶正。這樣一來,陳夫人就從妻變成了妾,陳夫人生的寅少爺就從嫡子變成了庶子,她自然不依,但那時她的孃家也敗落了,沒人給她做靠山,陳夫人一點辦法都沒有,氣得大病一場,不久就撒手西去了。那時候按照本來的規矩,老爺要麼續絃,要麼把陪嫁來的堂小姐扶正,但陳夫人死後,老爺卻是把王姨娘扶正了。”
徐辰沉默了一會兒,道:“既然如此,所有的錯究其源頭都是因為我任性,陳姨娘要洩憤也該衝著我來,怎麼反倒抓著我娘不放,看到我又不敢吱聲了?”
“陳姨娘在園子裡到處說,你那個時候小小年紀懂得什麼,定是夫人在背後教唆,才逼得老爺傷透了原配妻子的心,最後又逼死了她。另外,另外……”琉璃吞吞吐吐地說,“小姐你沒摔傷之前,整人的法子可多了……後院的那些女人,全給你治得服服帖帖的,她們都怕你。要不是你護著,就憑夫人那軟軟糯糯的性子,我敢打包票,欺負夫人的絕不會只有陳姨娘一個人。”
原來徐小姐本人如此剽悍。聽琉璃隱約透露出來的意思,那些整人的法子應該是十分心狠手辣的。她忽然想起那個眉眼不馴的少年,十八他……在徐小姐手上到底經歷了什麼,才偏執到要用殺人來報復?
徐辰看著坐在她跟前的琉璃,道:“你也怕我麼?”
琉璃帶著一點迷茫的神色,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一點吧……特別是你以前發脾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