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我不能恢復女兒身,明明知道我選了這條路就不該再貪圖尋常婦人能得的一切,不過我還是貪,還是斷不了念。當我收好了母親的信,走出禪房的時候,再抬頭看天高雲淡,寒風撲面,人也更加清醒,心中躍躍欲試。
我更加堅定地想要遵從母親的意願,替她好好對待顧塵羽,緊緊抓住眼下的良機,或許,我只要付出的足夠多,我可以將自己的貪念變為現實。流水大師站在我身邊,戲謔道:“小夏,我感覺你整個人都變了,眼中帶笑眉目含情。是不是你母親在信中寫了什麼好事?她不會是未卜先知料到現在你也娶不到媳婦,特意早早就尋了門親事告訴你吧。” 大師果然是大師,信口開的玩笑都有那麼幾分接近真實情況。
我一臉欽佩之情,也是隨性而為,半真半假沒大沒小忙不迭應道:“承您吉言,晚輩的確是有點思春了,但願能早日求得正果。”
流水大師摸了摸光頭,笑嘻嘻道:“有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別太挑,看到合適的就先娶納到身邊。反正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沒什麼,你前任就是喜新厭舊的性子,老婆一大堆還總看著別人的好。醜妻惡妾勝空房,再不濟,也不會是退隱時像我這樣無依無靠孤單單修廟,整日青燈古佛寂寞無聊。”
流水大師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無奈我是女兒身,不想害了無辜女子自然不能娶妾納妾,讓我養一群男寵在身邊消遣,我暫時還沒有心力應對。顧塵羽俊美的容顏再次浮現在我的腦海之中,怎麼想到的還是他?為什麼我竟然不由自主開始打算,與他在一起過小日子?他現在名義上是我的男寵,僅僅是名義上的,給外人看的幌子而已。
接下來,我又不爭氣地開始回味吻著他的那種奇妙的滋味,一時間想入非非。直到流水大師看我神情不對,乾咳了數聲,才將我的神智喚回。
“小夏,你不會是已經中了攝魂術吧?我怎麼見你心神恍惚的?難道你真的迷戀上了什麼人?若是普通人倒也無妨,若是疑犯就一定要小心把關了。你的前任當年大意犯的錯,不是誰都有那麼好運能最終救的回。我也沒有絕對的勝算,再次面對那種情況。一切都是機緣。”
我強自定神,正色問道:“那麼大師以為顧塵羽會否是被北周高手施過攝魂術呢?老司長曾經中招,自認是北周人。會否有人被施術後忘記原本的密諜身份,自認是普通奴隸,因此連他自己一起騙,旁人更是看不出半分破綻呢?”
“我未曾親眼見到顧塵羽本人,現在也不好下定論。不過我會親自去你府上,你只需找一間密室讓他與我單獨相處,我或許能分辨是否有蹊蹺。” 流水大師主動願意幫忙,不辭辛勞到我府上親自鑑定顧塵羽的狀況,我自然是千恩萬謝感激非常。
如果他真的有問題,你打算如何處置?”
顧塵羽不僅是北周攝政王之子,也是我防衛司下屬桃花的兒子。桃花因公殉職,除了此子,再無別的血脈親人。母親信中囑託我一定要待顧塵羽好一些。我想,就算他真的是別有用心隱瞞了什麼情況,來到昭國存了圖謀不軌的念頭,那我也不會一刀殺了他。母親說他一定不是莊太后的人,現在莊太后當政,莊太后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因此我也有理由多給他一次機會,讓他改過自新棄暗投明,成為我們的助力,一舉多得。”
流水大師點點頭,沒再多說。既然答應幫我,他便不再耽擱。他轉身回到禪房,再出來時背了一個包袱,身披斗篷,甚至戴了一個假髮套,前一刻還是仙風道骨的出家人,這一刻就變成了世俗老者。其實他的面容沒有變化,但是神態氣質隨著著裝乍一看真是判若兩人。若非我是認識他的,換旁人一時半刻絕對意識不到前後兩人是同一人。這份易容改裝的功力,沒有一定道行和經驗是絕對不可能做的如此自然。
我為了掩飾性別這些年一直精研易容術,不過若達到流水大師的境界,還差了一截。我忍不住討教道:“大師何時有空不如再指點指點晚輩的易容術吧。”
“你還沒讓我見過真容,我可不幹那種虧本的買賣。”流水大師孩子氣地回了我一句,“不如這樣,作為交換,你告訴我你的一個秘密,我就教你想學的本事。但是事先宣告,我的本事未必比你高明多少,你若學了覺得不值,可千萬莫要後悔。”
“家母有命,不讓晚輩以真容示人。”我如實解釋,“晚輩知道的其餘秘密大多與公務有關並非晚輩能完全做主告知他人的。待晚輩稍加思量,看看有沒有大師可能感興趣,我又能講,再講出來交換如何。”
“小夏,你可真是個謹慎又會算計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