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定定的鎖住他。那雙含笑的清眸什麼時候多了份剛毅,那張如風的俊顏什麼時候染上了滄桑,那淺淺的笑靨什麼時候落滿了孤寂?心湖彷彿被扔進了一顆巨石,眼底也不由自主的騰起了熱霧。君謙,是你麼,真的是你麼?
“我幫你帶上吧。”她的眼神、她的眸光,帶給他道不明的震撼,以至於差點兒忘了身份。玉君謙笑容可掬的將髮釵插入她的落蝶髻中,心臟無來由的砰砰直跳,“你很像一個人,一個……”午夜夢迴時,叫我思之若狂的人。
哥!顫抖的唇畔張張合合,卻終是不能喚出來。羅浮側過身去不見他,低啞的聲線沉若懸鼓。“多謝。”她說。
擦肩而過的距離,是生與死不能跨越的界限。深愛的兩個人,註定了要天各一邊。再多的深情,眷戀的也只是錯過,生生的錯過。
羅浮斂了斂眸,只覺此刻的對視,叫人壓不住心底的痛,她清楚的看見,俊若修竹、傲似青松,溫軟如玉的君謙,眸底是死灰一般的沉寂,安寧的像是早已死去了。
“君謙,羅浮沒有死,我還活著。”她用眼神傳達這種資訊,卻再也顧不得暴露了身份。
一切的一切,瓦戚桑盡收眼底。眉梢那抹邪諷的冷笑,如同寒冬臘月的天氣,任何人見了都會瑟瑟發抖。
“你儘管笑。”羅浮向他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是嗎?”瓦戚桑冷哼不已。
在座眾人心思各揣,所有的權謀計策,都在這歡聲笑語、暗潮浮動中,靜靜的醞釀和發酵,時不時還會微微散發出酒精的薰香,懾人心魂卻不能沁人心脾。
宴會結束後,凌夢璃被凌昱留下來,說是有要事相商。鳳堯決定五日後回碐國,在這之前都住在宮中,不再回英親王府那個傷心地了。鳳堯一再強調君臣之別,羅浮自然也只能陪住宮中,如此正好也能避避嫌。聽說月栵和君謙三日後動身回谷月國,而那個瓦戚桑……
回想方才亦影臉上那抹詭異的冷笑,羅浮總隱隱覺得不安,好像有一個陷阱正等著她跳似的。最近內傷頻頻發作,他給的藥早就用完了,若是找不到救治的辦法,恐怕熬不過這個夏天吧。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麼天長地久?
羅浮正在房間裡鬱悶呢,忽的從窗外射來一支短箭,穿上一張紙條定定的插在牆面上。找上門來了?羅浮狐疑的走過去,抽出短箭開啟紙條:“若想活命,宮外風陵渡見。”
將紙揉成了團,羅浮恨恨的咬唇,眸色異常清冷。你想要吃定我?偏不給你那個機會!等等,那行字的下面好像還有一句話。忙不迭展開念道:“連你屬下的命都不顧了嗎?”
他抓了誰?瞳孔驟地緊縮,她想到了青凌。“青一色幫”的幾個人都被調任去了不同的地方,各自肩負起不一樣的使命。青佩一直護隨羅浮左右,青衣留在碐國處理善後,青木和青梧則臥底於谷月國,而青凌的任務便是踏遍五湖四海尋訪名醫高人,替羅浮找到愈傷續命的良方。
該死的青凌,最後居然還是栽在了亦影的手上。估計他也實在是沒轍了。這麼多年都沒子逸的訊息,他這個師父究竟是怎麼當的?有膽量就永遠別出現,否則定要他一個好看不可。
風陵渡在琉璃河與鹹成道的交接處,約摸離英親王府十幾公里的樣子。羅浮趕到此處的時候,天色已經日暮四合了。青佩領了一組哨衛藏於暗處,靜觀其變以防萬一。
周邊林木峭立,水鳴啾啾,空寂的像是一塊蠻荒之地。候了許久都不見來人的蹤影,羅浮等的都快失了耐心。
突然燈火四起,照的夜色格外迷離。不遠處走來十幾個提著燈籠的人,一看其“蒙古人”裝扮便知來人是誰了。
“這是最後一次了,把人交出來。”羅浮上前幾步,銀綃長裙曳地飛花,眸中是濃的化不開的冷酷,“我是想活命,但卻不想在你這種人的手裡活下來。你若再敢拿此要挾,我會考慮要了你的命。”
“這麼說,你是看在弋翩鴻的面子上,才留我這條命至今的?”瓦戚桑揮手將部下退去,閒庭興步的在她面前徘徊,“要殺我也得有那能耐。就憑你帶來的這些人馬?”
對方不屑的口氣隱含陰沉的凌厲,羅浮覺得他看上去像是鬼面修羅一般。輕蔑的扯了扯眉梢,平了平心中的怒意,竟不自覺的抿唇笑了:“若是我真心求死,恐怕你也命不久矣了吧?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這般死纏爛打的揪著我不放,定是我身上有你不為人知的秘密。你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殺了我,但每一次你都只能放了我,其中的原因用腳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