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一遍重複的自問,如果能夠找他們,要不要帶他們一起走?
若真如此,又會不會連累他們……
只剩四個月,她就十五及笄了,時間快到令她猝不及防。婚期將近,眼見著就要被送去啟地為妃,難道真要她嫁給弈王,一輩子任人擺佈?
不!她玉羅浮不稀罕什麼王妃,更不願做一輩子的傀儡玩偶。要她隨隨便便的嫁人,想都別想!
遠處傳來笛聲清脆,聽上去明澈而圓潤,吹奏者技巧嫻熟,聲色幽雅遼闊,有種柔韌之美。其間,還摻雜著一抹欣然,一抹激動,甚至於一抹情殤……
粉面淚染,羅浮怔愣著不敢動彈,生怕一個聲響驚走了吹笛之人。嗓間喑啞,哽咽著吞吐,她輕輕的喚道:“哥……”
彷彿聽見了這一聲呼喚,笛聲戛然的頓了一頓,握笛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黑暗中再沒一絲動靜。
猛的轉身回頭,雙眸通紅,羅浮用力咬著唇角,低低的吼道:“出來,你給我出來!為什麼要躲著我,你為何要躲著不見我?”
四周沉寂一片,只有樹葉被風吹落,飄搖搖落地的聲音。
“玉君謙,你若再不現身,我便恨你一生!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都別再指望能看見我,你休想!”情緒不由的失了控,羅浮眸底酸浪翻滾,彷彿有人揪起她的心臟,狠狠往地上摔去,她甚至能夠聽見血液迸濺時發出的聲音。
羅浮……
不知道練習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思念了多少回,只知道在無數個不眠的夜晚,他都是這般靜靜對著明月,在一抹無邊的空洞中呆呆的喚著,彷彿只有如此,她才一直在那裡,從來不曾離開。他怪自己口笨,哪怕心裡有再多道不完的話,可除了這一聲羅浮,真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不要恨我,羅浮。”君謙一步步從黑夜的盡頭走來,瘦削的輪廓一點點鑽進羅浮的瞳孔。
還沒來得及看清君謙的臉,羅浮就縱身撲了過去,將自己窩進他的懷裡,一邊用碎拳捶打他的胸脯,一邊哭哭啼啼的罵著:“君謙怎麼這樣壞,明明就離羅浮很近,卻都捨不得讓我見上一見。我怎會有你這樣壞的一個哥哥。”
胸口被她一抱,暖的讓人心安。溫熱的體溫裹著少女特有的馨香,玉君謙眼中蘊滿了淚霧。四年了,他居然可以再一次擁她入懷!
“羅浮,我的羅浮……”他顫抖的呢喃,輕輕箍住她,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緩緩摩挲。一滴熱淚無聲的滑落,滾燙滾燙,直直熨進了心窩,在那裡留下斑駁的腳印。
“哥,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羅浮在他身上蹭幹了淚,這才抬起頭來抽噎著問他。
君謙的眸清朗如風,溫柔而恬靜。微笑間唇線上拉,劃出和煦的弧度,俊美的容顏更勝於往昔。他緩了緩神,用手拍拍羅浮的腦袋,寵溺的打量著她。很久以前他就知道,羅浮長大了一定美的令人移不開眼。如今看來,比自己想象中還要俏麗的多,那一雙月眸如玉般玲瓏,楚楚顧盼,滴溜溜的轉著,像是會說話似的。
“羅浮呢,過得可好?”同樣的一句問候,出自君謙的口,卻著上了不一樣的色調,溢滿了憐愛。他多怕羅浮楚楚可憐的說過得不好,若是那樣自己的罪孽又加重了幾成,他更怕羅浮滿不在乎的說過得好,因為這會讓他更覺心疼。
羅浮天真的眨著眼睛,喜滋滋的回他道:“君謙和娘過的好,羅浮就過的好。”
心頭一酸,他戀戀的看著羅浮,彷彿要將她印進骨子裡去:“娘沒事,過幾天我就帶你去見她,今天太晚,我先送你回去。”
羅浮點點頭,卻又搖搖頭:“你和紫蘇是怎麼認識的,她說我們會在皇宮相見,可你卻提前現身了,這是為何?”
淺淺一笑,君謙溫和的敲了敲她的腦門,故作神秘的道:“遲早你會知道的,先耐著性子忍忍吧。”
“又玩這套,你怎麼和那菱夢璃一般,都這麼愛捉弄人。”扁著嘴,羅浮彷彿一瞬間回到了五歲,耍起小孩脾氣來。
身子一僵,君謙愣了會神。突然不得不承認,時間真的能改變很多東西。比如羅浮身邊的人,比如羅浮關心的事,比如羅浮眼中閃爍的那一縷光芒……
“在皇宮,我見到你們兩個了。因為放心不下,我才跟著過來的。”董鳶的刁難,淑妃的求情,他全都收到了眼底。當時若不是菱夢璃出來替羅浮解了圍,他可能會更早一步出現。君謙淡淡的語氣卻充斥著濃郁的感傷,心想,他肯為你挨鞭子,你對他上心也是應該的。
羅浮瞪大了雙眸,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