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從天上來,宣佈傷害母親的人正是父親。復仇者的刀必將落在自己頸上,被詛咒的正是賭咒者本人。父親病了。這是神的懲罰,母親毫無辦法,只能終日以淚洗面。父親去世那天她脫下了花裙子,在陽光下變成了一頭美麗的獵豹。父親認出了她。原來母親就是當年一時心軟放走的那頭豹子。她為了報恩,甘願做他的妻子,後來生下了我。母親深愛父親,怕他得知真相後不再愛她,只好苦苦隱藏身份,而父親的好奇心毀了他們苦心經營的家庭,他撕碎的裙子其實是母親的皮,她受了傷害躲在森林裡,直到醫好自己才回家。不用可憐我,也不用可憐我的父母。緊那羅將軍曾告訴我,誤會是上天對人類的懲罰,因為他們得意忘形,竟敢生活的太幸福,以至於神也嫉妒了。父親死後母親也病了,她把我養到八歲就去死了。我很難過,但並不孤獨,因為那時我已經被緊那羅將軍收養,從那以後我就叫他父親,他和他的夥伴們對我很好,乾孃也是。這就是我的身世,我講完了,你現在是不是開始討厭我了?”
驀然搖搖頭。他聽得入了神,喉嚨乾澀,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確信沒有說謊?一個人類和豹子的雜種、一個粗野的、殘忍的醜丫頭,你為什麼不討厭?你不討厭我……難道是因為我很可憐?”
“不,因為我們是好朋友。”驀然輕輕捉住她的手,“蘇摩,你是個勇敢的姑娘,你的父母會為你而驕傲。”
蘇摩開心的笑了,悄悄握住他的手。
兩個人都發覺氣氛有點怪,但這很好,他們想靜靜的躲在這裡直到永遠,然而溫馨的靜默卻從指尖溜走了。
“蘇摩~驀然~來吃飯咯。”瓦上霜喊道。
蘇摩像受驚的小動物似的跳了起來。
“我們走吧。”驀然也跟著站起來。
“不,我先出去,你等會兒再過去。”蘇摩低聲說。
大人和孩子們圍著篝火坐下,望著烤架上香氣撲鼻的狼肉,垂涎欲滴。
開飯前,瓦上霜煞有介事的宣佈:“你們吃了塔西羅尼亞的狼肉,喝了塔西羅尼亞的水,往後就是高原人的朋友了。”
小迦在一旁笑道:“是呀,驀然快吃,吃完狼肉就是高原人的朋友了。”大家都知道她特指驀然和蘇摩,不由相視而笑。蘇摩微微低著頭,腮上泛起紅暈。驀然窘的不敢抬頭,埋頭割肉,分給眾人。
傾城笑著對小迦說,“女媧娘娘說得一點也不錯,驀然是該有年紀相仿的夥伴。”小迦割下一塊腿肉遞給他,笑盈盈的說,“也不害羞,好像你有多老似的。”聽他們這樣說,蘇摩羞的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說道:“忽然想起來,我的刀掉在樹林裡了。乾孃、君上、小迦阿姨,你們先吃,我找了刀就回來。”
瓦上霜笑道:“我的傻姑娘,天這麼黑,你去哪裡找?”
蘇摩臉一紅,低聲說:“不是有火把麼。”
驀然猛拍了額頭一下,說“用什麼火把,我借玄鶴寶珠給你。它聰明的很,不但能照亮,還可以幫忙找東西。”
蘇摩搖頭道:“何必呢,又不是貴重東西。不找也罷。”便又坐下。
傾城聽說她刀丟了,很過意不去,就對驀然說:“你去把斷流劍拿來。”
“哇~師父!你好大方!”驀然猜到這劍準是要送給蘇摩,高興的眉飛色舞。
不一會驀然取來斷流寶劍,傾城果然說:“蘇姑娘,這一路上有勞你了,這口劍算我一點心意,務請收下。”說著一拍劍匣,一聲清越的龍吟應手而起,半截雪亮雪亮的劍刃彈了出來,映得在座眾人鬚髮生寒。
蘇摩心知這是一口絕世寶劍,她與傾城非親非故,如此重禮理應拒絕,但斷流劍對她而言實在是無法拒絕的誘惑,越看越是愛不釋手,正左右為難的時候,看到瓦上霜不停的施眼色。於是雙膝跪倒正色的說:“多謝君上厚賜,蘇摩但有三寸氣在,絕不令寶劍蒙羞!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等到傾城把劍交給她,又雙手捧劍行了弟子禮,這才起身入座。
傾城又對她說:“蘇摩,我是你的叔伯輩,你剛才又對我行了弟子禮,作為師長,我有句話不得不說。”
蘇摩忙正襟危坐,略顯恐慌的說:“請君上指教。”
傾城點了下頭,說道:“你身上有一半野獸血統,天生殺氣重,如果不加收斂,日後恐怕折損陽壽。我們東方人信奉上天有好生之德,一草一木都有生命,況且同類?時當亂世,紛爭固然不可避免,下手卻要有分寸,萬不可濫殺無辜。這也算是作為師長的一點忠告吧,希望你聽的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