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了好多血。”情急之下,驀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跟我來!行李裡有金瘡藥。”
蘇摩慌忙掙脫,羞惱的說,“一點也不疼。”
“讓我看看。”
“不用,你幫我捉幾隻蜘蛛來,捏碎了塗在上面就會好得快。”
“哪裡有蜘蛛?”
“石頭縫裡,你扒開石塊就看見了。”
驀然埋頭掀開半掩在土中的石塊,果然有蜘蛛逃出來。一會兒就捉了五六隻,一隻只捏碎後塗在蘇摩手臂的傷口上。
“這樣就行?”
“嗯。很靈的。”蘇摩又抓起一把土撒在傷口上,讓風吹著。他們牽著手,在夜風裡慢慢走著,帳篷旁,傾城再跟野蠻人交談,小迦和瓦上霜則在準備晚飯,她們朝他們招手,但驀然並不想過去,蘇摩也是。他們在帳篷的陰影裡並肩坐下,這裡很安靜,安靜的能清晰聽見彼此的心跳。
“好點了嗎?”驀然問。
“已經不痛了。”蘇摩在黑暗裡文靜的微笑。她直到驀然看不見自己,便大膽的望著他的臉,看得清清楚楚。單方面的凝視使她心中滋生出隱秘的喜悅,眼睛變得閃亮。
“你的眼睛真亮,像一隻大貓。”
“才不是貓呢,我是豹子。”她俏皮的說。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提起豹子了,驀然半信半疑的問:“你當真有豹子的血統?”
“事實上,我媽媽就是一頭豹子。”
“啊?!我知道了!你是孤兒,從小被豹子養大對不對?你喝豹子的奶養大,所以跑得像風一樣快。我說的對嗎?”
蘇摩掩口微笑,俏皮的搖了搖頭。“你真會編故事。可我的身世並不是那樣。”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蘇摩點了下頭,低聲說:“我們家從前住在山下富饒的平原地帶,我父親是當地領主手下的軍官。在他三十五那年軍隊奉命上山征討野蠻人,他作為指揮官來到塔西羅尼亞高原。軍隊在陌生的原野行進,遭到野獸的襲擊。一頭獵豹殺死了軍隊的嚮導。高原上有數不盡的狼,卻從沒聽說過豹子的蹤跡,我父親很好奇,便順著血跡追趕,終於在一個山谷裡堵住了殺人犯。
“我父親與獵豹徒手搏鬥,並活捉了它。當他帶著戰利品回到營地,卻發現野蠻人在他離開的時間裡發動了襲擊。軍隊被擊潰,投降者全被屠殺。他想殺死那頭惹來麻煩的獵豹,卻被她的可憐相打動了。我父親沒臉回去覆命,就在高原上住了下來,成了一個獵人。之後不久,一個美麗的姑娘出現了。她穿著華麗的衣裙出現在父親的草屋門外,象一位迷路的公主。
“我父親被她的美貌和氣質所震驚,問道可以幫她做點什麼。那姑娘說,假如他保證不問她從哪裡來、是什麼身份,她就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於是她就成了我的母親。她在草屋裡住了下來,直到我出生為止始終是個賢妻良母,我父親也很愛她,然而隨著相處日久,他的好奇心也越來越重,在我出生以後,他提出要去拜訪母親的家人。在這個提議被拒絕後,他就開始悶悶不樂。他懷疑她的妻子是個妖怪,不然的話怎會獨自一身出現在深山中?況且她還有許多怪癖,比如喜歡吃生肉,比如總是穿著那件花裙子。
“父親決定從她口中掏出真相,便想出了一個惡作劇。他知道母親每天晚飯後都要去附近的小河洗澡,於是便趁她洗澡時偷偷把衣服藏了起來。母親找不到衣服,難過的哭了起來,父親便出來對她說,只要告訴我你的秘密,我就把衣服還給你。母親只是搖頭哭泣,父親勸了很久她就是不肯屈服。後來他生氣了,一把把衣服扯爛,丟在河裡,生氣的走了。這天晚上,母親沒有回家,第二天也一樣。父親著急了,揹著我去找她,可是找不到。就這樣過了三天,父親急得快發瘋了,他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可還是不見母親的蹤影。他以為母親就這樣永遠從他的生活裡消失,就像她曾突然出現。
“後來,過了很久,母親回來了。她已變得不像人樣,身上佈滿了鮮血淋漓的傷口。父親心疼的幾乎暈倒,問她到底去了哪裡,到底是誰傷害了她。母親說,沒什麼,她很難過,在山裡待了幾天,後來怕父親擔心就回來了。母親強顏歡笑,看起來誠心跟父親和好。可是父親卻不能釋然,他跪在地上向母親道歉,請她真心原諒自己而不是委曲求全。然後指天發誓,請神明示傷害母親的人或者野獸到底是誰,他寧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不能忍受母親受傷害。母親哀求他不要這樣做,但他還是發誓了,就像一個真正的男人應該做的那樣。
“一個至高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