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人類有很多種生存方法,只有傻瓜才去思考別人應該怎樣生存,他們是哲學家。還有一種傻瓜,他們認為自己發現了最好的生存秩序,於是就想讓所有人都按照他的秩序生活,他們就是政治家。你到底算哪一種呢?”
“我什麼也不是,我是另外一種傻瓜。我為什麼這麼傻呢,花了大力氣去追求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這就對了,”明鏡笑道,“我的看法是,與其追求平等的社會秩序,不如追求自由的精神。”
“可那是假的啊!”
“你憑什麼斷定假的比真的更有價值?吃飯和睡覺是幸福,難道思考和幻想不是幸福?你沒法給予世人理想國,但是你可以讓他們在精神中得到真善美。”
明鏡的智慧啟迪了傾城,他脫口而出:“那就是神國啊!”
明鏡欣慰的笑了。她說,所有真理其實都在證明了同一件事:假比真更真。
走下真理塔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傾城看著夕陽西下,三年來,第一次感受到了思鄉之痛。
崑崙山的雪,是否依舊那般玉潔冰清?聖母之水峰上的生命女神啊,您的孩子想家了……
格蘭特告訴傾城,城裡已經出現了餓死的流民。多則一個月,少則兩三週,一半的百姓都講陷入飢餓境地,最多到年底,戰士的補給也會宣佈告罄,傾城對他的樂觀深表懷疑。
“恐怕守不到年底吧?”當然,這種洩氣的話,他並沒有說出口。讓格蘭特組織督糧隊,趁第二軍尚未完成合圍,抓緊時間收繳糧食,做好越冬準備。
自從和談破裂之後,遷都的呼聲越來越高,就連攝政委員會的八位大臣裡也有五位傾向於在敵軍完成合圍之前放棄帝都,只有蕭紅淚、艾爾將軍和雷因仍然堅持守城。
傾城再次力排眾議,拒絕了這看似誘人的提議。
他還有最後的希望——春江冷和納蘭婉容。
駐守烏鴉領的納蘭婉容擁有帝國曆史上最強大的重騎兵軍團,倘若納蘭能夠擊退易水寒,對於春江水月的合圍戰術無疑是個致命的打擊。
而春江冷的部隊也是目前帝國最精銳最完整的獨立軍團之一,戰鬥力並不亞於“飛天眼鏡蛇”,雖然在與海寧侯爵一戰中吃了敗仗,但傾城已經瞭解到,春江冷的嫡系部隊“流雲軍團”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損失,目前迂迴到飛雁關-龍雕領一帶,與納蘭的部隊呈犄角之勢,兩人通力合作,已經遏制住了易水寒部隊的挺進。
當初北伐烏鴉領之時,傾城與春江冷曾略有交往,對這位將門虎子印象非常好,他的存在對改變帝國目前的劣勢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假如春江冷能夠擊破易水寒的部隊,鳳翔、流雲兩大兵團合流,加上烏鴉領、飛雁關原本駐守的部隊,就有近十五萬的兵力,可以順勢而下,自側翼襲擊水月軍團,與帝都城內的戍衛部隊裡應外合,未必不能一戰,更何況,背後還有春江飛鴻在棲霞領坐鎮,可以倚為靠山。
從戰爭開始以來,這位名列帝國五虎將的老王爺戰績無疑是最令人激賞的,儘管他在正面戰場被海寧壓住,但卻沒有丟失一寸領土,至今仍牢牢扼守棲霞領,給位於前沿的帝都當局吃了粒定心丸。
誠此國難當頭之際,春江飛鴻也主動捐棄前嫌,承認了傾城的內閣和少帝的正統地位。再給傾城的手書中,他所提出的作戰計劃恰恰與傾城不謀而合,直到這時,傾城才開始理解到,人世間沒有永遠的朋友和永遠的敵人,一切關係都是因勢利導、因時而變,就像春江飛鴻,北伐之前,傾城還念念不忘置他於死地,可現在,龍之介、雷烽、柯藍、無痕月都走了,甚至連小迦也離他而去,只有這個仇人還在跟他並肩作戰。世事無常,盡在於此。
世上最悲痛的事莫過於抱著希望走到盡頭,到頭來卻發現它變成了失望。
傾城現在就真切體會到了這種痛苦。
當蕭紅淚剛一告訴他“春江冷已經返回帝都”時,傾城彷彿久旱逢甘霖,高興的手舞足蹈,可再看蕭紅淚的臉色,他的心立刻涼了半截。
春江冷是獨自一人逃回帝都城請罪的。烏鴉領一戰,他的部隊全軍覆沒了。
見了傾城,他只含著淚說了一句話:“納蘭婉容叛變了。”
右路的易水寒部隊並沒有像傾城預料中那樣,受到駐守烏鴉領的納蘭婉容部隊的打擊,驚人的意外卻是,納蘭婉容率領全軍開城投降,五萬鳳翔騎士團,併入了易水寒的東征部隊,而對此毫不之情的春江冷部隊卻被易水寒與納蘭部隊前後夾擊,打了個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