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農,當然他在季希逋提點下聰明多了,學會了以佃農治佃農,大棒頭加甜棗的手段。
讓虎頭爹三棒頭專門做壓迫佃農的事兒,比如逼著看守佃農工作,不讓泥腿子偷懶,比如搜佃農是否有偷主家的東西什麼的零零碎碎的事兒。
看似得到重要,實則極為得罪人。
胡地主卻是沒事兒給張家修一下屋子,給西家一袋米這樣的小事兒,得到了好名聲。
而三棒頭卻因為權勢的享受和想在主子面前表現,或者為了利益,越發壓迫佃農,甚至比胡地主手段更狠辣,嚇得胡地主越發覺得自己是良善人,還斥責三棒頭莫要太過欺壓良民。
季希逋看了這樣的事兒,也覺得林熙菡眼光好。
他不知道不是林熙菡眼光好,而是世家本來就是大胤朝最頂級的地主,世家與佃農的利益是不可調和的,除非世家落入塵埃,將田地都分給貧農,否則他們就是永遠不可能相安無事的。
反而是胡地主這樣的土地主,哪怕他再惡毒。他與林熙菡的利益是一致的,地主階級的思想也是一致的。
當然也有胡地主本來就是沒幹過什麼殺人放火的惡事兒的土地主,比及三棒頭這樣從底層爬上來,野心極大,又擅長偽裝的人安全多了。
清明節,祖祭的時候,國公府再一次對姑蘇老宅發起了攻擊,說是國公府為嫡支嫡系,乃是名正言順的的族長人選。而老宅說為族長是為族人追求利益的,為族人服務的。需要品德高尚的賢良人居之,而國公府的大老爺,兒子出賣宗族。陷害族人,老子外養外室,私生女,大大違背了宗族的家規家律,莫說做族長。就是逐出宗族也是應該的。
事情鬧得極大,不僅鬧到衙門,驚動了今上,牛老太太還哭訴到太后處,惹得天下人恥笑。
最後今上和太后親自做主,國公府和姑蘇林氏分宗。國公府一脈族地為京城,姑蘇林氏一脈為姑蘇。
族人到底心繫祖上,大多數族人還是跟著林二老太爺迴歸姑蘇林氏。只剩下少部分還依附國公府在京城謀生的族人不得不留於國公府這一支。
此次事件國公府和姑蘇林氏誰也沒獲勝,兩敗俱傷,唯有今上得益,賣了兩府人情,還得到姑蘇林氏的忠心。最後還減掉了保守黨牛黨的部分羽翼,簡直是大大的歡快事兒。巴不得天下世家天天有這樣的好事兒。
當然今上這等精明人也以此為例,如法炮製了幾次,狠狠打壓幾個世家,讓各黨世家子老實多了。
現在今上的棒子就是不聽話,給你分宗,你家宗族再厲害,分得七七八八,還有一條心嗎?
今上歡快了,林熙菡卻是不歡快的。
姑蘇林氏和京都林氏分宗,林熙菡留在姑蘇留不得。
可是不知道是國公府的忽視,還是姑蘇林氏的手段,國公府的人沒有提及國公府七房這支的處理。
國公府既沒有提出接林熙菡回國公府教養,也沒有將林玉煊夫婦從祖墳遷到京城。
反而是為林國公的遺址墳地大打出手,鬧到了朝廷,又一次讓今上做了個決定,林國公逝世心歸故鄉,葬入姑蘇,而京都再建一個衣冠冢。
林玉煊夫婦的墳地本該歸國公府新墳地,可國公府裝聾作啞,林熙菡又年幼,拿國公府毫無辦法。
最後求救於崔氏外祖和義父薛虯。
二人直接上書朝廷,斥責國公府無德無良,今上大怒,斥責牛老太太不慈,國公府大老爺不仁不義,直接讓林玉煊這一支歸入姑蘇林氏這一支。
可就是這樣,今上還是無法讓林玉煊這一支不承認牛老太太這個生母,林熙菡不認牛老太太這個祖母,再者今上已經訓斥過國公府,再次打國公府的臉面,就寒了臣子的心了。
故林國公留下分給七房產業以及崔氏嫁妝,今上也不好從牛老太太取出歸於崔氏或者薛氏託管,反而只能讓三府按照大胤遺孤律法來辦。
也就是說將林玉煊夫婦分得產業及崔氏嫁妝造冊存入銀號,讓銀號專人管理,而契書一式三份,一份歸於衙門,一份歸於姑蘇林氏宗族,一份歸於薛氏、崔氏、國公府三家共存。而嫁妝冊子則原稿在衙門,副稿在銀號,手抄稿,四者各有。
這種做法,薛氏、崔氏、國公府當然都是不滿意的了。
崔氏特別是崔老太太覺得國公府一直怠慢自己姑娘及外孫女,不然不會祖墳都不讓進,外孫女還留在姑蘇,沒到京城。就想著一定要自己儲存,不然牛老太婆這個黑心肝的,指不定會怎麼折騰敗掉七房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