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都爆發在此際,他道:“你跟我走吧,不要再理這些事。春熙他……也已被逼得自身難保,他顧不了你。”
也許是最後一次了吧,我有所覺悟。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讓我選擇自己的命運,無論如何,我都感激給我機會的這個人。
我輕輕對他說:“朝辭,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崖雲是要當皇帝的人,我們能逃到哪裡去呢?”
他焦急起來:“你又不是真正的錢主,他不會趕盡殺絕。”
我看著他,大家都明白,只有他不明白。莫名的悲哀一直湧上來,心臟浮沉。
我終於嘆道:“朝辭,我要尋找一個足夠能力保護我的人,但是一直找不到,所以只能自己保護自己……”
“難道你認為我的能力不足以保護你?”
“我只會追隨最強之人。”你的能力可以保護弱女王雪,但是不足以保護錢主露華濃。
“朝辭,假如你能登上最高的位置,我會隨你而去。”
夜色中我溫柔款款,話語如刀。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昱日,我晨起梳妝,採柔在旁邊侍候。
看見庭中一支海棠開得嬌豔,讓採柔摘了來,簪在髻旁。
採柔在鏡裡瞧著我,眼圈慢慢的紅了去。
我不禁笑了:“採柔,現在我是當太子妃去了,不是很高興的事情嗎。難道你捨不得我了?”
採柔連忙搖頭:“只是覺得,覺得明明是一件好事兒,為什麼要經歷這麼坎坷呢。”
我有片刻失神。
是啊,如若是那一無所知的孤女,最後渾渾噩噩的嫁入皇家,大概會覺得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吧。
這世上總有些事情是讓人怎樣想也想不透的,那倒不如不去想好了。
採柔還在繼續說下去:“崖雲公子對小公子還是很好的。你知道嗎,這裡是他找人照著掩月樓的模樣建出來的……”
我打斷她:“採柔,你怎麼還叫我小公子呢?”
採柔一怔:“小姐,對不住啦,我一時改不了口。不過崖雲公子是希望像以前在陵州那時那樣的呀……”
“再怎麼樣也不是陵州的掩月樓吧。”我有點煩躁:“不過是仿製品而已。裝神弄鬼的,怎麼可以代替真正的掩月樓呢。”
“可是……”採柔猶豫片刻,低聲道:“陵州的掩月樓沒有了啊,三月前一場大火,什麼都沒剩下了呀。”
“什麼?”我難以置信,“這些門窗和樹……”難道不是從陵州搬過來的嗎?
“都是崖雲公子憑記憶讓人仿造的呀,那棵樹,公子找了好多地方,還帶著我去,問長得像不像……”
我霍然站起身,明亮的陽光仰面照來,隱隱覺得眩暈。那茶几琴案,門框上的凹痕,梅樹上的劍痕,這人的記性怎生這樣好!
院內有腳步聲,還有馬嘶聲。
卻是蘇琰牽著一匹青色的馬踏進院來,那匹馬見到我立刻歪著頭,噴著響鼻,黑黑的眼睛又生氣又不屑的瞪著我。
蘇琰大叔將春風栓在樹上,對我行了一個禮:“雪棠公子!”
一切都宛如昨日。
只是物是人非,蒼涼心境讓人啼笑皆非。
崖雲從門外走進來,尋常的衣飾,平靜的神色,倒顯得我有些小題大做。他對我微微一笑:“我們要動身了,你準備好了嗎?”
除了心理準備外,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嗎?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
崖雲讓我跟著他,院落外面是那輛烏蓬大車。他先踏上去,回身伸出手來拉我。他的手溫溫涼涼,還是那種安全的感覺。
我低聲道:“謝謝。”
他微微一笑:“你就快要是我妃子了,何必客氣呢。”
他拿過一張琴來遞給我,我看著琴面上幾點褐斑,很有點訝異。
“春熙給你的。”崖雲看向窗外:“他挺眷顧你的,這是東霖用過的琴。”
我一驚看他,他俊秀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車外景物一一從他眼內掠過,花了眼似的,但我知道這人不會迷了心,絕不會。
鬱南王沒有告訴他我的身份是假冒的,只是給了他這張琴。
他在提醒我與他之間的盟約,也在提醒崖雲跟他之間的仇恨,這個人!
我輕輕把琴放在一邊,再無言語。
馬車穿過城鎮,所向愈是荒涼。
我終於忍不住:“這不是上京?”
“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