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就走向我們曾經吃過的那家店。
優美的音樂環繞著格調高雅的餐廳,我盯著選單突然就後悔了,實在不該來這麼貴的地方,而且頓然想起善淵的手吃西餐不太方便,我這個豬腦袋怎麼就提議吃這個呢,真是灌水了……
善淵已經點好餐,我為難地叫著他:“善淵……”他見我遲遲未點,像是知道我會說什麼似的,打斷我道:“我來幫你點吧。”而後很快地點好,侍應便拿著餐單退去了。
我歉疚地看著他,他含笑地看著我,“你放心,我有帶夠錢。”“可是……”他再次打斷我,臉色沉了下來,“知道嗎?我不喜歡你老說可是這個詞,更不喜歡你因為我顧忌這顧忌那的,放輕鬆些不好嗎?今天可是你的生日。”
我笑得勉強,有點委屈,他的語氣突然就柔軟了:“哎,都是我的錯!讓你過得這麼憂慮。”我急忙解釋:“哪有,我不是說過了,我很好,好得不得了。”
他看著我誇張的表情,不置可否地淺笑著,“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這裡吃飯的景象嗎?”我怔了幾秒,恨恨地道:“怎麼不記得,那時你對我比冰山還冷,我暗地裡不知道嘔了多少氣。”
他不好意思地輕撓了幾下額頭,“當時我是下定決心一輩子冷落你的,可世事難料,怎麼也想不到我們能走到今天。”想起往日的偏執和冷漠,他靦腆地笑了。
侍應將食物端了上來,我把牛排細細切好塊,推到善淵面前,他自嘲地道:“沒有你幫忙,我還真吃不了這西餐。”他右手垂到桌布下,左手拿叉,神色坦然地挑起肉塊慢慢吃著。
縱然他一副豁達模樣,我還是不免心酸,趕緊轉了話題,邊吃邊跟他聊以前的事,他時不時痴痴發笑。
吃到一半,我瞅見大門處踏進兩個熟悉的身影,是倪迭香和楊定之,後面還跟著楊定華和一個陌生女子,他們也看到了我們,倪迭香楞了一下,停住腳步,楊定之卻拖著她朝我們走來。
真是冤家路窄!我的心懸了起來,怕他們出言羞辱善淵。
果不其然,他們走到我們桌前,楊定華一臉嘲弄地道:“二位的日子過得挺逍遙的嘛,還能消費得起這種地方,莫非碼頭工人漲薪資了?”
@炫@我蹙眉瞪著他,怒而不語。善淵很淡定,彷彿沒聽到他的話,一直有滋有味地吃著。
@書@楊定華一個冷哧,“周少爺,你真厲害,一隻手能當兩隻手用,若是那隻手也沒了,我倒想看看你還怎麼吃牛排?”
我站起身子想反駁他兩句,善淵也站起來,拉著我的臂膀,依舊淡定地道:“坐下,吃飯!”平靜的語調,似乎什麼都不曾發生,我又沉沉坐下,盯著地板思過,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
楊定之微笑地看著泰然的善淵,神情微妙。倪迭香眼波在我們臉上流轉,突然拉著楊定之的臂彎,笑道:“定之,我們去那邊坐吧。”“好啊。”他溫柔地應著,摟著倪迭香的纖腰朝不遠處的空桌走了,楊定華也跟著,走之前還不屑地看了我們好幾眼。
我一肚子的氣,善淵倒是無所謂,還寬慰我道:“何必跟無聊的人計較,氣壞了身子可划不來。趕快吃吧,吃完了我們去看電影。”他叉了一塊牛肉喂進我嘴裡,我暗地裡瞥著楊定之那桌,他們似乎對我們很感興趣,仍然時不時望向這邊。
哼,估計就是見不得我們好過,那我偏要讓他們看看我和善淵的恩愛甜蜜,於是也叉了塊食物喂向善淵,兩人相視而笑,繼續我們之前的話題。
吃完以後,我們攜手瀟灑離去,懶得多看他們一眼。
一路閒逛至明星電影院,下午的電影院人不多,兩三堆地散坐著,正上映的一部電影是胡蝶主演的新片《桃花湖》,膠片轉得飛快,黑白斑駁的熒幕上演繹一段無聲傳奇。看慣了好萊塢驚險刺激,特效環生的大片,這種老式的默片其實並不吸引我,奈何此時,這樣的休閒時光對我而言已是近乎奢侈,我自然格外珍惜,倚在善淵寬厚的肩膀上,默默觀賞,漸漸地竟也入了戲。轉眼電影落幕,我還意猶未盡,善淵又陪著我看了下一場。
回到家正好趕上吃晚飯,蓮依居然還給我下了長壽麵,讓我意外又感動,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著面,這樣的和諧畫面若能一直持續,即便是清苦點,也是苦中帶著甜的。
善治破天荒地說想送黃瑛上班,要善淵在家好好休息,順便陪陪我,善淵以為他轉性了,欣然將差事拱手相讓,只是黃瑛一臉不痛快,端著碗筷食不下咽。她的丈夫親自送她去做舞女,估計哪個女人都會覺得痛徹心扉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