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支輕笑出聲,傾身低語,口氣親暱:“我對你不好嗎?給你留活路、為你解毒,這是隻有小妹你才能享受到的特殊待遇,換作旁人,這時早已成了劍下亡魂。”
也虧他能將這番話說的誠摯真切,善緣白了他一眼,又揀了幾顆蜜棗丟進嘴裡,邊嚼邊道:“子女不能挑父母,我也不能挑大哥,嘖!過了今日還是趕緊上路吧,我問過堂主,他跟江東那邊有生意來往,可以給咱們寫一份推薦函,再不行掛名在他商行下也是個辦法。”
“不必麻煩,我自有辦法入境。”
善緣挑眉:“什麼辦法?”
薛支道:“不用多問,到時候你自然知道。”
善緣正待開口,忽聞一陣怪異的尖嘯聲從院外傳來,接著聽到幾名家丁的慘叫,眾人驚疑之際,就見一個人影從牆頭飛竄下來,直撲侯玉英。
侯玉英見狀也不驚慌,依舊倚在軟座上抽水煙,貼身女侍紅霞、碧玉雙雙擋在座前,手臂一揚,從袖口中射出數枚暗器,直朝那人影打去。
那人影在半空中滴溜溜轉了個圈,只聽噔噔幾聲脆響過後,暗器竟然全被擊落地面,那人影落在舞臺上,驚得藝人四散奔逃。
只聽他怪笑連連,尖著聲音道:“小師弟,你就是這樣迎接師姐的嗎?”一把扯下裹在身上的斗篷,竟是個相貌奇醜的癟嘴老太,但見她身高不足五尺,尖嘴猴腮,散亂著一頭灰白的枯發,蜷縮著身子站在臺上,就像一隻猴子。
侯玉英揮揮手,讓雙姬退下,依舊不起身,姿態甚是閒適:“師姐,多年不見,你怎麼變得如此憔悴,看看這臉上的皺紋……師父的長生訣不起作用了麼?”
老太冷笑道:“別裝糊塗了,我拿到的只是長生訣的材理篇,最為關鍵的丹譜卻在你手中,我當年重傷難愈,這才沒向你討要,如今該是你乖乖交還的時候了!”
侯玉英緩緩吐了口煙:“交還?當年你與大師兄揹著師父遣散門人,將觀裡財物秘籍席捲一空,最後卻為了一本長生訣反目成仇,大打出手,落得兩敗俱傷,不才小弟只是恰巧撿了個便宜,替大師兄收屍時順手接收了丹譜,本不是你所有,何談交還?”
老太面上黑了三分,眼裡透出兇光:“念在你我同門一場,我才好意與你說理,你最好乖乖把東西交出來,否則我叫你一門堂客全都去見閻王!”說罷亮出兩隻枯瘦的爪子,指甲尖上泛著瑩瑩綠光。
善緣輕道:“堂主遇到麻煩,咱這些做食客的不好袖手旁觀吧?”
薛支遲疑片刻:“師門家事,最好別插手。”
善緣挨近他耳語:“只是過問一下,算不得插手,禮節而已,說不定咱們以後還有事求他呢。”
正說話間,見杜少凡已經踏出席外,善緣順勢跟他一起走出去,一左一右站在侯玉英座後,雖不說話,但迴護之意一目瞭然。薛支也護著杜爾娜退到一旁,遠遠觀望。
那老太尖聲怪笑:“幾個小輩也妄想在老婆子面前逞英雄嗎?”
侯玉英煙管一揚:“師姐莫要誤會,你我之間,自然由不得旁人多事,只是在我的地盤上,要對我的朋友出手,也要問這柄太息劍同不同意!”語畢,從座下刷的抽出一柄銀晃晃的長劍,將煙管往席上一按,藉著這一按的氣力騰身而起,旋出一朵劍花,直逼老太的面門。
那老太身法靈巧至極,低頭避過劍尖,縱身一跳,跳到侯玉英身後,左手成爪,直朝他背心抓去。侯玉英也不回身,反劍格擋,墊步旋身,借這勢頭揮臂橫掃,將她甩出去。
老太叫了聲“好”,在空中咕嚕嚕翻轉幾圈,落在酒桌上,她單腳腳尖輕抵茶杯邊緣,僅憑這一點著力,竟然站得穩穩當當,只見她伸手拈了一顆葡萄丟在嘴裡,腳上發力,啪嗒一聲,茶杯齊齊裂成兩半,她人已如離弦之箭般向侯玉英衝了過去,雙爪成鉤亂舞,招招逼命。
善緣心道:這老太輕功也是了得,不知與我相比,孰強孰弱。
就見侯玉英腳踏太極步法,身若無骨,左晃右蕩,任她掌爪繚亂,都能在頃刻間避開,閃躲之間,腳步飛旋,衣帶飄飄,就像燕子在林中穿梭起舞,身法煞是好看。
杜少凡看的目瞪口呆:“沒想到堂主的功夫這般厲害。”
在他說話時,二人又過數招,雖都沒受傷,卻也討不到對方的便宜,那老太桀桀笑道:“小師弟,沒想到你進步不小,聽聞你棄道從商,還以為你早忘了丹鼎派的絕學。”
善緣聽她提到“丹鼎派”,微微一愣,這不正是他們要找的奇人——古鼎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