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本就管著人事變更,在新人員安排上只一個摺子就改變了肖健翔留在京城和富庶地帶的命運。
年輕氣盛的肖健翔本也不在意地方的好壞,可是來到邊境才知道這裡的貧窮和偏僻還不如自己家鄉。肖健翔終於品嚐到了權利的可畏,但是自己沒有後盾,想要再次爬上去又是何等的不易。
肖健翔握著妻子的溫暖而略顯粗糙的小手,心裡五味雜陳,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如今卻什麼事情都要親力親為,肖健翔覺得很愧疚,一時眼中佈滿了水霧。
肖健翔眨了幾下那雙沒有貪慾的眼睛,隱去哀傷,拿著自己妻子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他不能讓一心一意為他的妻子擔心。“愛妻安心養胎,為夫定能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鄭彩秀聽著這近乎諾言的話語心裡感到溫暖而踏實,她很慶幸自己嫁給了他,雖然窮一點,但是能夠得到他的心比什麼就重要。鄭彩秀嬌羞地也回撫著肖健翔的大手:“相公,既然我已然嫁與你本應與你同甘共苦,有什麼事只管說出來,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肖健翔笑了,露出兩顆迷人的虎牙。他就是喜歡自己妻子的小文采,時不時的說一些讓自己引以為榮的話語。他看著妻子那雙真摯的不帶任何企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說出了自己的煩心事:“彩秀,今早我們就要斷糧了,下月銀響還有幾天才發放。”
鄭彩秀一愣,自從昨天見到丈夫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自己的丈夫過得不如意,沒想到已經到了斷米斷糧的境地。
肖健翔一剎那意識到自己的食言,一時面紅耳赤,自己一個大男人連妻子老母就養不活,真是羞愧。
鄭彩秀愣怔片刻,馬上反應過來。她面帶微笑,大方地拉著肖健翔的手說道:“相公切莫著急,為妻這裡還帶了點嫁妝,只要當得合適,也夠我們一家渡過難關。”
鄭彩秀有些後悔,離開家鄉的時候沒把哥哥給的銀票拿著,當時她想到嫁出門的姑娘潑出門的水,孃家再富有也不是自己的,想著丈夫身為縣官,支撐一家的日常開銷是不成問題的,沒想到丈夫的現狀是如此不堪。
肖健翔一時感慨,怪說不得貧賤夫妻百事哀,的確,貧賤的夫妻有那莊事會讓人滿意呢?不過,他看著眼前的妻子心裡又稍稍的得到了一絲安慰。
肖健翔見妻子主意已定,如果自己再作套反讓妻子覺得不安、難過,於是他站起來把自己的妻子緊緊地摟在懷裡,一遍一遍地撫摸著她的秀髮,喃喃地說:“幸虧有你。今後這個家就交給你了!”
一時,肖健翔起身送走夫人,命人打掃庭院,把昨天匆匆搬進的東西歸置好,空著肚子就出了門。
肖健翔這裡屁股還沒坐穩,自己的家丁小金就跑了過來,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老爺,老婦人在發脾氣了,說你和夫人沒給她請安呢!”
肖健翔氣了個仰倒,這是個怎樣的母親呀!不僅不會給自己消災,怎就只想到給自己添亂呢?可是,肖健翔又是個極孝順的,只得起身向後院奔去。
才進後院就聽見自己母親那特有的刺耳尖利的聲音傳來:“怎麼,翅膀硬了,就過起自己的小日子來了,不管老孃了。”完全一排村婦罵街的架勢。肖健翔緊走幾步,想盡快止住母親那更為難聽的話語。
“娘,這是怎麼了?誰又惹您不痛快了?”肖健翔的母親一看見自己的兒子,那表情叫一個豐富,只見她坐在地上,披散著髮髻,一面哭著,一面抹著眼淚擤著鼻涕,要多傷心有多傷心。肖健翔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母親的本性,準會以為誰欺負她了。
肖健翔握緊了拳頭,儘量不讓自己生氣。他閉目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顏悅色地勸說道:“娘,有什麼委屈您給兒子說,這樣哭法會傷了身子的。”
“你心裡還有我這個娘呀!你不是和你媳婦在前園摟抱嗎?”有這麼說自己兒子媳婦的嗎?簡直不可理喻!肖健翔氣憤之極,但是不好發作。看來,母親身邊的這些個長舌婦要好好地教訓教訓了。
肖健翔躬身扶起母親坐下,然後端了一杯茶遞給她:“娘,我們小門小戶也沒有那麼多規矩,兒子就沒過來給你請安,請娘責罰。”說著跪在自己母親的面前。
肖健翔很是氣惱,自己出身低微,本就對一些大戶人家的禮節從心裡鄙視,也從不讓自己的部下講究那些繁文縟節,不想自己的母親倒還喜歡這樣的排場,因此也就膽大地隱隱提示了一下:小門小戶出來的人何必講那些虛的。
不想自己的母親沒有聽懂,反而停止了哭聲,沒好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