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日子枯燥且乏味,姑母每日都會給我講著前朝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瑣事,一日竟可以說上無數遍。只有樓石姑姑,偶爾的尋得體的由頭,讓我可以自己支配時間,在姑母的絮叨中得到短暫的休憩。
楊妹妹的進宮,是我沒有想到的。然而,讓我始料未及的卻不是這個。那日,我得知她初入宮闈,住進了長樂宮,便偷偷跑出長寧宮,去尋她。
世人都知,長寧宮與長樂宮的主人,在先帝在時便是死對頭,如今,一切,都得在暗處行動。
長樂宮外,我遭了白眼,也最終沒有見到楊妹妹。捫心自問,我有些生氣,姐妹間經年不見了,好不容易都在這一片天地之間了,為何還要拒絕相見呢?
訕訕回宮,姑母早已在大殿等我多時。
我心虛不已,又兼頹然之態。索性跪了下來,對姑母認錯討罰。
“‘亂哄哄你發唱罷我登場,反認他心作故心,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裳兒你可知道你的父親為何為你更名念裳?”
姑母沒有多言,只是單單問了一句。
我低著頭,雖知四歲後自己便更了名字,卻不知緣何這樣。每每與母親說起,我都會笑言,“為何要為女兒改做他名,婉清便是很好的名字,女兒十分喜歡的。”
母親從不在那時多說什麼,姑母卻在數年之後告訴了我答案。
‘亂哄哄你發唱罷我登場,反認他心作故心,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原來,說書先生留下的便是八字與這一句話。
八字卻更怪,言:‘本為鳳命,奈何緣錯。’
我的進宮,是全家人早就知曉的,他們刻意要我學習這,學習那,卻忘了讓我知道,更忘了教我學習心計與麻木。
以至於,我與這個皇宮,總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算計,從進宮那一刻便開始了。姑母告訴我箴言,亦將任務告訴了我,我要做的,是為姑母打擊長樂宮的太妃,而姑母會助我奪得帝寵,臨位四妃,保住何氏一門的榮華富貴。
多麼可笑的打算?
蒙在錦被中,不知消沉了多久,我才慢慢懂得了自己的處境。
父母都是知曉的,卻依然送我入宮,什麼為他人做嫁衣裳,我分明是他們鞏固各自權位的工具而已。
旁人也就罷了,可偏偏是至親,是從小倚仗,而今依然愛戴的生身父母與嫡親姑姑。
徵和五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更加寒冷,春風撫面,卻割的臉上生疼生疼的。樓石姑姑私下裡勸慰我,‘不論是否心中如願,命在,就是最大贏家,其他的,不必在意。’
姑且是樓石姑姑可憐我十六歲小小孩童,卻深陷後宮與棋局之中,而特意指引於我。我已是想通,既然為他人做嫁衣裳,那便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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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念裳(中)
深宮中,最黑暗也是最重要的便是侍寢。
本來我無意搶奪楊妹妹的榮寵,怎奈何她實在可惡。兼之我的性子擺在那,就非要與她一較高下。
於是在姑母安排下,皇帝被成功從永孝宮請到了我所居住的館祿宮。
一夜痴纏,他夢中喊的卻只有一個聲音——茗兒!
原來,這個冷麵帝王,他內心深處在意的竟是我的景妹妹。
我吹著枕邊風,將自己知曉的楊采女陷害景妹妹之事和盤托出,豈料帝王一語讓我倏然醒悟。
“楊氏一族任何人朕如今都動不得。而韋太妃在世一日朕便一日動不得楊氏。你可願意助朕一臂之力,合力抓取重要證據,剷除邪獰呢?”
帝王的眸子裡滿是真誠,話語間句句充斥著對我的信任與放心。
“皇上怎麼篤定臣妾就會應下呢?”我表達著心裡的迷惑。
帝王到底是帝王,心思深重,不必多費唇舌也能讓你懂得透透的。
“朕還是相信貴太妃的眼光的。”
靜默不語如己,自那以後,我便將棋子身份演繹的越來越鮮活。
我料到了後來景妹妹的青雲直上,卻沒有想過楊妹妹一路使壞,毫無愧疚廉恥之心,致使我與景妹妹漸行漸遠,任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