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字。”
玄凌微微一笑:“為何不看著朕?是覺得朕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所以畏懼麼?”
朱柔則緩緩搖頭:“臣女已許配給撫遠將軍之子,按道理,是不應該與旁的男子會面的。”
“無妨,你看一看朕。”
朱柔則緩緩抬首,玄凌頭戴赤金簪冠,正含著溫煦的笑意望向自己,身後的紅梅蓬勃如流霞萬里,映著他的朗朗星眸,面如冠玉,真真是丰神俊逸、雅人深致。因靠的近,他的身上隱隱似有疏離淡漠的香氣浮動,又似混著瑞腦香的清苦,雖然極淡極薄,但卻與梅香不同,不是那散漫的勾人似的暗香,卻似從骨子裡透出來,極自然,叫人身心愉悅。
朱柔則不覺微紅了臉,垂了首望著玄凌那隻寶石藍的扳指,一汪如海水般澄澈,似是照見了自己含羞帶嬌的容顏,低低道:“臣女看過了。”
這樣嬌羞的神色,這樣純粹不經雕飾的容顏,是玄凌從不曾見過的,端妃清冷端儀,嫻妃貴雅嫻靜,都遠遠不及面前的朱柔則。
玄凌笑道:“朕很喜歡梅花,你也喜歡嗎?朕看你的披帛上繡著大朵的紅梅,很是清雅。”
朱柔則的面上有淺淺的粉霞橫逸,低低道:“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
“你是憐惜梅花?”
“世間萬物,貴在相知,若北風知曉梅花的心意,就不會以風相逼,但世上之人,相知相許實在太難,臣女是憐惜梅花,也是憐惜北風,亦是憐惜自己。”
玄凌有瞬間的凝神,片刻方道:“你的閨名是,柔則?”
朱柔則莞爾一笑:“從容陰禮,婉娩柔則。正是臣女閨名。”
章德宮,瑤光殿,朱宜修抱著鎏金手爐,悶悶地看著剪秋抱著一摞色紙和一疊金銀箔剪紙,金剪刀巧妙地翻飛,不一會兒,一張“和合二仙”像就惟妙惟肖地出來了。
剪秋笑道:“娘娘看奴婢剪得如何?”
見朱宜修不願說話,剪秋勸道:“娘娘放寬心,皇上只是一時的脾氣罷了,這幾日,皇上也沒去過端妃那裡。”
朱宜修膩煩道:“我入宮至今,不過三月有餘,這樣快便有失寵之象,如何叫本宮不心急?”朱宜修半倚半靠在美人墊上,一記一記摸索著掌中的一顆碩大的明珠,“偏偏本宮春風得意的時候陶氏不來,今日卻來了,還把長姐打扮成那樣,給誰看?是存心氣本宮嗎!”
冷風忽的一探,朱宜修下意識護住小腹,卻是繪春掀了簾子匆匆進來,不由蹙眉道:“爪子可是越來越不會當差了!”
繪春唬了一跳,忙跪下道:“娘娘息怒!”
朱宜修橫她一眼,淡淡道:“這麼急著進來,什麼事?”
繪春躊躇片刻,低低道:“奴婢方才經過倚梅園,見朱大小姐在園中翩然起舞,皇上也在一邊,本來應該回來稟報娘娘,偏偏在宮門口遇到了陶夫人,夫人拉著奴婢說了好一會子話,才給耽擱了。”
朱宜修心裡“咯噔”一下,不由支起腰身,她慌亂地抓過案上的蹙金撒松花帕子緊緊握著,如鴉翅一般的睫毛微微顫抖:“皇上當時,是什麼神情?”
繪春愈發不敢答話,聲如細蚊:“皇上,看得很入神。”
剪秋正兀自沉思,轉首望見朱宜修忙緊張的神色,忙道:“娘娘,您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樣白?”
朱宜修眸光微顫,雙眸空洞、似是六神無主,她一把抓住剪秋的手:“趕緊去打聽,皇上現在在哪裡!在哪裡!”
剪秋還未轉過身去,染冬卻又喜滋滋地進來道:“恭喜娘娘!奴婢剛剛從內務府回來,撞見皇上去頤寧宮呢!必是娘娘的勸說被皇上聽進去了!”
“皇上已有八日未曾去過頤寧宮,本宮勸說他,反而淪落到失寵!這個時候,皇上去那裡做什麼!”朱宜修死死按住小腹,怒視著不知所措的染冬,“剪秋!掌她的嘴!掌嘴!”
染冬嚇得面色發白,“撲通”一聲跪下,哀泣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好痛!好痛!”朱宜修緩緩向後倒下去,聲線虛弱如盛夏已盡的枯禪,“去叫梁太醫!快去!”
注:
1、鳳凰于飛,出自詩經?大雅?卷阿》,此處作刪改。
2、從容陰禮,婉娩柔則,出自晉書?列女傳贊》。
第二十八章 金風玉露一相逢(2)
第二十八章
金風玉露一相逢(2)
頤寧宮,暖意洋洋,案上的青玉茶盞上有微微的霧氣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