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淡蒼白的小臉突然煥發生機,灰暗的眼眸清亮了幾分,“我知道怎麼做了。”
慕容燁鬆了一口氣,不枉拓跋泓一番苦心。
半個多時辰前,拓跋泓傳他去御書房,對他說,半個月前,楚明鋒奪回帝位,重掌楚國。
然後,拓跋泓要他將這個訊息告訴嫵兒,因為,聽了這個訊息,嫵兒不會再鬱鬱寡歡。
此時,站在拓跋泓就站在不遠處,繁茂的碧樹遮擋了他的身子。
望著她開心的笑顏,他鬆了一口氣,卻好似有一枚細細的銀針刺入心口,細密、尖銳的疼令人難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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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大臣數次提起廣納嬪妃,拓跋泓以各種藉口否決、推拖。
他一直在想,怎樣才能得到嫵兒的心?怎麼做才能讓她看到他的好?
這半年來,他陪她用膳,陪她逛御花園,帶她外出遊玩,送她天下奇珍,請宮外的人進宮表演歌舞給她看,做盡他能想到的一切,討她歡心,博她一笑。
她笑了,卻笑得言不由衷。
他只是牽她的手,偶爾抱抱她,不敢侵犯她,以免適得其反,讓她更害怕自己,離自己更遠。
然而,當心愛的女子就在自己身旁,卻只能遠觀,無法近身,那種痛苦,誰能體會?
這便是他的痛苦。
這些日子,他沒有在凌雲閣留宿過,也沒有去過紫宸殿,夜夜獨宿昭和殿。曾有宮女耍手段贏得他的青睞,他察覺之後,那宮女被劉靜發配到別處幹粗活。
時至今日,他不知當初的決定是否錯了。
當初,嫵兒以她的心相誘,要他放了楚明鋒,他當機立斷,縱虎歸山,只為她留在自己身邊一年,只為有機會得到她的心。
他知道,楚明鋒一走,就會回楚國奪回帝位,之後就會千方百計地營救嫵兒,就會成為自己的勁敵。可是,如若囚著楚明鋒,嫵兒恨他,全副心思都放在籌謀營救楚明鋒上,他如何贏得她的心?根本毫無機會。
因此,他才決定放虎歸山,以換得一年之期的機會。
又到八月十五,圓月皎皎,月華如乳,灑了一地清霜。
拓跋泓設宴禁中,與文武百官同樂。
楚明亮是皇后,自然要出現在宮宴上;慕容燁陪著崇寧公主拓跋凝,而葉嫵,孤身一人,在凌雲閣對月飲酒。
後苑的石案擺了青玉酒壺、酒杯,她吩咐春花、秋月去御膳房拿一些糕點。
夜幕那麼高、那麼神秘,月亮那麼亮、那麼遙遠,遙不可及……就像遠在金陵的明鋒,再如何思念,他也不會出現在眼前……
明鋒,今日你是否也宴請群臣……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嗎……我等得好辛苦,明鋒……她舉起青玉杯,一飲而盡。
秋天來了,冬天還會遠嗎?冬天過去了,一年之期就到了,可是,到時候能走得掉嗎?拓跋泓會放手嗎?
明鋒,你告訴我……
春花、秋月回來,看見她飲酒,大吃一驚,連忙過來阻止,一人奪了酒杯,一人奪了酒壺。
“給我……我要喝酒……給我……”葉嫵嬌聲怒道。
“夫人,陛下吩咐了,您不能飲酒。”秋月道。
“為什麼不能喝酒?”葉嫵本就心情抑鬱,一壺的酒喝了大半,便有了三分醉意,“我才不管誰吩咐的……我想喝就喝……拓跋泓管不著……”
“夫人,您真的不能飲酒。”春花語重心長地勸。
“誰規定我不能喝酒?”葉嫵板著臉,生氣的模樣三分嬌媚、三分俏麗,“給我!”
“是林太醫吩咐的,夫人調養身子,不能飲酒。”秋月蹙眉道。
“林太醫算老幾?玉皇大帝也管不著我。”葉嫵忽而嫵媚一笑,“這世間,只有明鋒管得了我。”
春花、秋月面面相覷,明鋒是誰?
葉嫵嬌蠻地瞪她們,“你們不給我,我自己去拿酒!”
秋月心直口快,道:“夫人,若您飲酒,那先前服了半年的湯藥,就前功盡廢了。”
葉嫵止步,慢慢地迴轉身子,困惑地問:“什麼前功盡廢?”
這半年,她每日都要服兩碗又苦又澀的湯藥。堅持了兩個月,她再也不想服藥,拓跋泓就哄她,說她滑胎傷了身,務必調養一年半載才能復原。為了以後的“生子大計”,她勉為其難地服藥。可是,現在已經半年了,不必服藥了吧。
春花解釋道:“秋月瞎說呢,林太醫說夫人這麼瘦,還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