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家人。這樣接連鬧上很多天,他對我說:
你以後到了子時就來我房裡喊醒我,跟著我去練功。
我道:那我還睡不睡了?
他:你在我忙著的時候再睡。夜裡就跟著我去練功。
我:叫侍衛喊,我不管你。
他:他們夜裡進我的住處,我容易把他們當成來偷襲的。
我:你這是害我。如果我去了,還不是一樣被你抓住?你下手從來沒個留情的時候,萬一傷了我怎麼辦?我打不過你,我不去。
他:你不會。我能感覺出你來。
我:我不信。你別想騙我,我不會上當的。
他:好。你不必來,我去喊你。入夜之後你就開始好生防備著,刀劍無眼,我下手從來沒個留情的時候,一定會傷了你的。
我於是被迫答應了在半夜裡去喊他。每回都是婢女先把我叫起來,我迷迷糊糊的套件衣裳,再跑到他的住處敲門。他果然從來不曾把我當做偷襲的人,只是偶爾提前醒了,黑夜裡跳出來嚇唬人。
時間久了,我就都是在半夜格外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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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到了子時,沒有多少地方不是僻靜的。我出房門的時候,正中懸著一輪月亮,周圍萬籟俱寂,我於是乾脆在自己門前坐下了。
對面房頂上黑影一閃,我的心裡咯噔一聲就想往房裡跑,結果那人影忽地靠近,卻在我面前跪下了。
我於是知道,這就是舅舅派來的人了。
我低聲說:“你快去藏好,別叫人看見。”
“請小姐放心,屬下們早已摸清周圍情況,現在院子裡沒有別人。”
我放心了很多,還是不敢高聲,只歉然道:“等到我的功夫有長進了,你們就不必再這樣大半夜的守著我,這樣太累了。”
“小姐無需客氣,這是屬下職責所在。”
我想起安準的事:“我大師兄也在暗處保護我,你們以後見了他,不要跟他打了。”
“遵命。之前是屬下們疏忽了,請小姐見諒。”
我叫他說的很不好意思:“你以後不要對我這麼客氣,也別給我叫小姐了——你是姬家人嗎?”
“屬下是副宗主之子,現為宗主座下七護衛之首,奉宗主之命同其餘十四人共同保護小姐安全。”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想問……”我在想應當怎麼跟他解釋,他還靜靜的跪在我面前,叫我更加不適應,“我是想問,你是姬家人,我的孃親也是姬家人,所以,你不就是我的親人了嗎?我該喊你什麼?”
他遲遲不說話,可能是在猶豫,過了一會兒,才對我說:“在下的父親是宗主的結拜哥哥,在下是宗主的義子,在血緣上,算不上姬家人。”
我問:“你多少歲?”
“在下剛行完冠禮。”
我說:“那依照禮節,你是我的表兄。我見了你,還要喊一聲哥哥,你以後可千萬別給我行禮,”我一邊拉他一邊說:“你也別叫我小姐,直接喊我的名字就是。”
“前宗主在姬家的地位無人可比,您是她的女兒,屬下萬萬不敢逾越。”
前宗主,就是我娘了。我趕忙說:“我娘要是知道你給我行這樣大的禮,還喊我小姐,她指定要罵我沒上沒下,你還是聽我的,以後叫我的名字就是了,我還是要恭敬的喊你一聲哥哥。”
他倒不是很迂腐:“遵命。”
我說:“你就叫我染染。我舅舅也是這樣喚我的。”
他沉默了片刻,才有些生澀的叫我一聲:“染染。”
我笑著道:“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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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夜裡,我就只學會了兩句內功心法。到了第二天醒的時候,覺著心口疼,但不厲害。我沒在意,匆忙梳洗完了就去主子房裡待命。
一名女子,日日與自己豪門世家的夫君相守,到了夜裡還有哥哥護著,這叫外人聽起來,可真是命好。只是我給自己夫君當丫鬟,被哥哥護著是因為被人追殺。
未來夫君
周誓中近來變得儉樸了不少,我記得自己剛來的時候,他房裡的丫鬟人滿為患,一個月的時間裡,就走了不少。有時候靜的我心慌。
這天中午,他就把人都遣到外面候命,我臨出門了,他道:“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