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銷金族人畢竟沒有得罪你,難道真要一個族人也不留下嗎?”
蘇溈捏著酒杯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很細微的停頓,幾乎看不出來,他還是那個懶懶的語調,“是嗎,他們袖手旁觀的時候的確什麼也沒做。”
木月隱的身子不可察覺的抖了一下,“……可是……”
“月隱!”蘇溈打斷他,“不管現在銷金展那個老賊受到了什麼,都是罪有應得。當年的事,我沒忘,你也沒忘。”
木月隱沉默。
蘇溈又道:“月隱,我不是你。你可以養一群孤兒寡母在莨菪山,可我卻不會留一個無用的人。我蘇溈向來睚眥必報,沒你那麼多菩薩心腸。你一路風塵僕僕趕過來,若真是當個說客,那我可要真對不住你了。”
木月隱沉默,少傾,抬眼一笑,風情四起,“你決定的事情,我哪次能改變過……算了,當我沒說,喝酒!”
蘇溈淺笑,隨手把他酒杯斟滿。
幾壇酒一空,酒勁上來了,木月隱早就東西不分了,嘻哈胡鬧之後,直接伏在軟榻上睡著了。
蘇溈居然還是一副清清爽爽的樣子,他搖了搖木月隱,道:“臭小子,回你房睡去!”
木月隱嘟囔一聲,翻了個身,枕在手臂上又睡過去了。
蘇溈又喚了他數聲,無果。
蘇溈輕嘆了一聲,脫下寬大的外袍,輕輕披在木月隱身上。木月隱正睡的香甜,(炫)恍(書)然(網)不覺。
蘇溈走開兩步,慢慢踱了一圈。
忽然那古董架後傳來一聲細細的敲擊聲。蘇溈走到牆邊,伸手掀開了一個暗閣。蘇溈伸手撥了一下暗閣內的機關,另外一邊立著的櫥櫃後就立刻發出一聲響動。蘇溈放下暗閣,走到櫥櫃邊,伸手一推,櫥櫃後赫然出現了一條通道。通道口站著一個紅衣,對蘇溈抱拳道:“天師,都準備好了。”
蘇溈點頭,道:“人都聚集起來了嗎?”
紅衣恭敬的說:“都聚在油鍋旁,就等人把那孩子丟進去了。天師可要親自動手?”
蘇溈微一沉吟,道:“那孩子的母親呢?”
“銷金紅綾誕下一子後,就失心瘋了。”
蘇溈沉默。
那人靜等了一會兒,忍不住道:“天師……”
蘇溈掃了一眼軟榻上的木月隱,道:“算了,把孩子拿來。”
“是。”
蘇溈單手抱著孩子,那個孩子不哭也不鬧,只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這個細眉細眼的人。
蘇溈看著他,笑道:“你個小牲口,如果知道自己母親也是自己父親的母親,不知道會做何感想。”蘇溈看了孩子一會兒,最終收起笑容。
“接溱。”蘇溈說。
“在。”啊~~~~神出鬼沒的暗衛又出現了~~~~~~~
“隨便找個地方把他扔了,他若能活下來,那就是天意。”蘇溈說。
“是。”接過孩子,神出鬼沒的暗衛消失了……
蘇溈走近軟榻,看著木月隱熟睡的容顏,細長的眼睛微微彎起來,他輕輕的聲音別人聽不見,可難不到石頭我,他輕聲在說:“聽你的,給銷金家留條血脈……”
木月隱睡醒的時候,天剛矇矇亮,他柔著眼睛坐起來,睡眼惺忪,分外誘人。
他環視四周,沒看到人影,只看到他身上流雲圖騰的外袍滑落。木月隱看著外袍,微微出了會兒神,便起身把外袍疊好,放在一旁。
木月隱站起來,隱隱聽到窗外的響動,遂輕輕走到窗前,撐開一條小縫偷偷看去。
我雖然幾番變故,又被這石頭的外衣束縛,可是透物曉鄰這點能力還是有的。(僅限於一定範圍內,雖然是四維透視,可是畢竟被削弱了很多,距離太遠的就模糊了)
蘇溈在臥房外的花叢間練劍。手持一把青銅短劍,時而行雲流水,時而驟雨疾風,寬大的袖袍盛滿薰風,四面碎葉和花瓣或有零星起舞,蘇溈的白衣穿梭其間,是舞劍?是採花?細長的眼睛隨劍尖轉動,劍走輕盈,流光飛轉,蘇溈也算是天下罕見的奇男子了……
木月隱靜靜撐著窗子的縫隙看著,鴿子灰的目光那麼綿長而深遠,似在想什麼,有似只是這麼看著,他一邊臉上猶殘留著剛睡醒的印痕,面上的神色很是安詳,如此的安詳,我之前只在很老很老的老人身上有看到過,木月隱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怎麼會,有如此滄桑的安詳?
蘇溈走完一路劍,收息斂氣,飛舞的碎葉飛花落定,他沒好氣的打斷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