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敷衍道:“好了,下回不敢了。你怎麼越來越羅嗦了?”他翻了幾本書,興趣索然的又放下,最後拿起蘇溈書案上的象牙狼毫,鴿子灰的眼睛裡亮光閃閃,把玩個不停。
“羅嗦?”蘇溈斜著眼睛,“今兒個嫌我羅嗦了?嗬,木大鏢師倒是長進了。”
“嘿嘿,我就是隨口說說,您老人家千萬別當真。”來人連忙笑著回道。手裡把象牙狼毫放下,開始擺弄那個黃玉鎮紙。
“算了,”蘇溈站起來理了一下衣衫,“等貨到了,清點無誤,你就趕快給我回莨菪山去,免得聽我羅嗦。”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哎,你這個硯臺是什麼材質啊?看著像石頭卻有些不像。”
“奉天神石。”蘇溈隨口答道。
“嗷嗚~~~~~~”那人捧起我,大叫一聲,“你可真夠暴殄天物的!靈家世代守侯的靈石被你當硯臺用。”
恩,我突然對他很有好感,真是貨……不對,叫英雄識英雄!
“行了,”蘇溈走過來,把我隨手又放在桌案上。“回你房裡去收拾一下吧,別一身塵土的在我這裡搗亂。”
來人點點頭,依依不捨的又看了我兩眼,道:“也好,我晚點再來找你吃酒。”
那人剛走,蘇溈臉色就是一沉,喝道:“連楚!”
“嗖”的一下,屋子中間就出現半跪著的一個墨綠色緊身裝半蒙面的人。恭恭敬敬回道:“屬下在!”
“你們九部十八道的暗衛都是在天主教混日子的嗎!他那麼大個活人衝進來都沒人通報一聲!”
下面的人蒙著面,臉色看不見,只聽得聲音有一點點抖。“是……公子叫出屬下,說不用通報的。”
“哦,”蘇溈依舊很懶散,不溫不火的說:“他叫你就出來了?”
“因為是公子,所以屬下……”這個暗衛急急說道,聲音的恐懼與不安都明顯的讓人覺得造作了。
“行了,”蘇溈很不耐煩,“念在公子面子上,這次先記下了,下次再自作聰明,自己先想想清楚,到底誰是主子。”
“是!”
“下去吧。”
又是“嗖”的一下,人沒了。
蘇溈在屋子裡晃了一圈,終於坐在書案旁邊準備看看文疊。剛拿起筆,眼角瞟到我,突然笑了,細細長長的眼睛彎成一條優美的弧線,如果我有汗腺的話,現在肯定冷汗如瀑,不是說他笑的不好看,而是我知道,他每次一露出這個笑容,就肯定是在打什麼算盤……
晚上那人果然來了。
他跨進門,就笑道:“好香啊,‘自有活水來’,有日子沒吃這道菜了。”
蘇溈也微微一笑,對他招手道:“想著你來,特意叫廚子做的。”
那人也笑,毫不客氣的與蘇溈同榻而坐,道:“正是正是,我還正想說,加一道這個菜來著。”
兩人吃吃喝喝笑笑,其實也是那人說的較多,蘇溈只是聽著,間或嘲諷他兩句,他反過來挖苦蘇溈,蘇溈居然也不惱,聳聳肩就算了。
那人說得多了,我也大概猜出來個他的背景來。
木月隱,和蘇溈是故交,到底是怎生個交情我也聽不出來,莨菪山的大當家(汗……當家美人……),祖上是有名的鏢局,自己從父輩手上接過家業卻不甚認真,反正有天主教這麼大個主顧也不愁沒飯吃。
酒過三旬,木月隱一張俏臉透著粉紅,桃花眼裡水氣更甚,顰笑之間,風傾天下。絕代美人對飲,天下能有幾人?蘇溈卻很是習以為常,談笑自若,換作他人估計早就看傻在原地了吧。
(石頭在揣測,木月隱對連楚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該不會用了美人計吧?想象中:衣衫半褪,含羞露肩的木月隱……石頭噴鼻血昏迷。)
木月隱輕搖著半滿的酒杯,躊躇了一下,說道:“聽說銷金家現在還在你手上?還沒死完?”
蘇溈臉色如常,一點也看不出有喝過酒的痕跡,他慢吞吞的說:“你今天下午不是把這個天測殿都翻了個個兒嗎,可有看到什麼牢獄?”
木月隱歪著頭看著酒杯,道:“這倒是沒有,可天山這麼大,我看你不一定把他們囚在天測殿了。”
蘇溈依舊平平淡淡說道:“賞罰堂的閌一航和天寶殿的霧鯖都戰死了,育人院的年殤還在外處理戰後事宜,我總不會把刑法場搬到聖明軍中吧。”
木月隱不說話了,端起殘酒一飲而盡。“蘇溈……”他垂眼看著空了的酒杯,小聲的說,“算了,也夠了,就放過他們吧。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