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被飛矢斷了腿,我又手不能提,趕明兒還是去挑個伶俐的丫頭出來。”說著,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看著明前明麗動人的女子,一絲淡淡的溫暖泛上來,終於讓人不再覺得寒冷。“謝謝。”我說的很真誠。
千湄走的時候拉著我說:“你看現在我們倆住一個殿,你這東偏殿的院子也挺冷清的,不如搬來和我一起住吧。”
我搖頭拒絕了,她勸了幾句,看我沒有動搖的意思,也就不再說了,只說以後要常常走動。
我送千湄出了院子。轉身時,恰好月滿庭院。
夜涼如水。
重重疊疊的樓閣屋簷。
隔了很遠的飛簷上,模糊的白色衣衫在夜風中翻滾。
我微微仰起頭,月滿如盤,淡金的顏色。空氣中的霜露輕微地凝結在睫毛上,折射開縷縷的光束。
我和他一起仰視著同樣的月亮,那麼可望而不可及的月亮……
114 彼此
我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我等的,到底是什麼……
隔了一日,院落之外似乎突然熱鬧了起來。我走出院子的時候,看見不少紅衣黃衣來來往往,匆忙異常。而他們看見我的時候眼神卻都很奇怪,或者乾脆裝做沒看見,或者遠遠地就回避開來。
天寶殿內的房屋佈局我不是很熟,不敢走遠也就折了回來。
晚間的時候千湄來了,說天師,暫時搬來了天寶殿,現在住在西偏殿。
天師來的理由其實很冠冕堂皇:借鑑前次之失,躬親坐鎮保護聖女。反正會意堂也塌了,在修好之前住哪裡都一樣。
而在我,卻像一個透明人一樣,幾乎沒有什麼限制:出院子不會有人攔著,除了三餐準時之外彷彿遊離在其他之外,甚至連打掃屋子的僕婦都當我不存在一樣。
我有點吃不準易揚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就按年殤說的,去找了那個線人,告訴他我想見年殤。線人回了話,道是年護法說現在實在不便相見,但我若有什麼需求,只管開口便是。
或許我可以問千湄,但我真的不敢確定她說的有幾分真幾分假,更何況,我不想問她,真的不想問她。
這樣的日子一天兩天或許還可以讓人忍受,第三天,這種每日無所事事的日子就開始讓我覺得恐慌起來。
我開始躊躇著要不去找千湄?
卻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一人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千湄一臉眉飛色舞,一身火紅的緞子襖,像一簇小火苗一樣。
她一把拉起我,就往外走,嘴裡叫嚷著:“走,走,帶你去看個希奇事物。”
我心裡頓時一寬,也沒多問,笑著由她拉走。
一路小跑到南偏殿,天寶殿以前是掌財護法的殿,少不了清點查收物資一類,道路都修地寬闊筆直,四通八達,場地之中或累積如山,或空在那兒。
奔到南偏殿時,我們都微微地有些冒汗,千湄扭頭看我,眼睛晶亮晶亮的,不知為何卻人覺得十分痛快,兩個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千湄笑道:“你倒是猜猜,是什麼?”
我含笑搖搖頭,我怎麼猜地出。
正是這時,大門開了,一個淡紅色百褶裙的少女梳著丫鬟小髻,像只撲蝶一樣飛出來,嘴裡還叫嚷著:“聖女,你可回來了!”
千湄眼睛亮了一下,拉著我邊走邊道:“怎麼還是那樣子嗎?”
那小丫頭半掩著嘴,忍俊不禁:“可不是,曲兒姐涵兒姐一大群人,又哄又罵地就沒消停過,可那小倔蹄子……”說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千湄邊走邊笑:“還那樣?”
“呵呵,臉都憋紅了,真弄地像我們欺負她似的。”小丫鬟笑道。
說著說著,已經穿過前院和中庭,順著迴廊來到一個偏廂附近,一大群鶯鶯燕燕把偏廂的門圍著水洩不通,看衣著打扮,都應該是千湄的丫鬟。
千湄拉著我走近,高聲道:“都讓開,都讓開!看我搬了救兵來!”
“呀!聖女回來了!”一兩個丫鬟小聲歡呼了一聲。
一堆丫頭讓了條道,依舊七嘴八舌地笑鬧著。
千湄也不以為意,拉著我走近去。
一個小女孩,十二三歲的模樣,瘦弱到頭大身子小,頭髮乾枯,面黃肌瘦,身上的衣服明顯是臨時換的,顯得寬大肥碩。小女孩狠命地埋著頭,雙手死死抱著一根廳柱子不放,頭埋地很低,間或抬起一雙似受了驚嚇的眼睛惶恐地四面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