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對抗天師,我在西南角那個麒麟獸雕像後安排了人,您有任何需要,任何事情,請和我聯絡,我會盡量幫您,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希望您能先忍一時……”
我心裡一跳:“要發生什麼嗎?”
年殤搖搖頭,嘆了口氣慢慢道:“誰也說不清楚,會發生什麼……”
我輕蹙了下眉,心裡一時有些隱痛。
“屬下在此逗留太久,先行告退……”
“年殤!”我抬起眼,聲音帶著淡淡著苦澀,“如果你是真的,那麼送我走吧,讓我離開這裡……”
年殤似乎驚了一下,抬眼看我時卻已然沉穩如常,卻不言不語,行了天主教的禮,沉默著走出門去。
眼看著門生生關上,縷縷日光被一點一點關在外面。我頗有些麻木地坐著,看著,等著……
“真的要走,還不容易麼?”琉璃冷淡地說,身影隱在斜斜的陰影裡。
“你就一直在一旁這麼看戲的麼?”我微微皺著眉頭。
“還有兩個月,彈指一瞬,不過也罷,如此這麼糾纏下去,還不如早做決定。”
“哦,”我瞥了他一眼,“我覺得你不像喜歡說話繞彎子的人。”
琉璃黑目掃來,淡然道:“發生了點事情,可你這裡一直拖著我分不開身。很是麻煩。我想盡快了解。而且,”他頓了一下,“你也說了,不想留下。”
我揉著衣角,小聲道:“我……我還沒決定好……”
琉璃不屑道:“真不知道有什麼好想的,如果按照翰君說的,一個是冒個灰飛煙滅的風險去和靈動分開,另一個是換個世界平平安安過完這輩子再說,需要想嗎?”
“那靈動呢?”
“過完這輩子,等你只剩最後一氣了,我們再劈開你把靈動拿出來。往界人不老不死,你那區區幾十年還是等得起的。”
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那你們為什麼讓我……”
琉璃輕飄飄地瞥了我一眼,道:“魚餌而已。”
魚餌,靈動的所在,那些瘋狂的傳言。蜂擁而至的網界人。
我只是個餌,用於對所有心懷鬼胎的人一網打盡。
反正我再怎麼逃,也不可能逃過往界人的。
我咬著下唇不語。
琉璃道:“我倒覺得依你的心性,怕是心裡早該有了主意,怎麼會願意依然在這裡拖著?難道你不明白對這個界來說,你在這裡多一日,界就多一分崩塌的危 3ǔωω。cōm險?”
“我知道的。但我還沒決定好,”我從容地答道,“等我真正定下來,我會告訴你的。你如果有事儘管自己去忙就是了,我也不喜歡一直在你的監視下活著。”
我給他碰了個硬釘子,琉璃眼色有些不好看,哼了一聲:“說地輕巧!”,隨即消失在光線的罅隙之中。
我僵坐了片刻,從衣衫內把本燒掉一半的手卷拿出來,盯著它殘缺的外表,愣愣的,突然很想哭。
沒有家人,我的家人不在這個荒唐的界;沒有軀體,現在這個軀殼依然讓我受夠了懲罰;殘缺的靈魂,與靈動互浸互染的思想……我剋制著自己,所以身體有點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我覺得我就想在沙漠裡徒步的傻瓜,被灼熱的沙漠和酷熱的陽光烤到失去理智,明知道前面沒有水,卻依然艱難地行進,磨破了膝蓋,透支了體力,卻依然在心裡不斷地期望什麼。
琉璃不說我也知道。
我什麼都沒有,甚至沒有時間。
本該是絕望的我,卻越發地,如此強烈,頑固,幾近偏激地在渴望一樣似乎該叫愛情的東西。
我輕輕摸索著那手卷的封皮,那上面寫著的東西我還記地很清楚。翰君其實沒有說真話,也可能,是他其實沒看懂,那裡面有,我可以選擇的,第三條路……
“吱——”
推門的聲響起的時候,月光還未出頭,我僵坐著不知多久,手邊全是涼了的飯菜。
易揚沒有跨進門來,高瘦的身影被門框框成了一副畫。
我木然地看著他,腦子裡不自然地浮現出校場的血腥。他現在門口,莫明穿來一股穿堂風,擺起他的袖袍,似乎仙風道骨。
相交的視線,近在咫尺的人彷彿隔了一世。
華麗的外表下,是什麼已經腐爛?
我闔上眼。
末了,我聽到他輕嘆了一聲,聽到他轉身時衣衫梭梭的聲音。
我睜開眼,新初的月光正好披在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