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立水匕銎為司罰護法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這節?
天色暗了下來,最後一抹夕陽也退了下去。掌燈時分,易揚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筆,他揉著眉腳喚堂外的人進來。
進堂來了五六個紅衣的近天侍者,他們飛快得收拾著桌上易揚剛剛批閱完的文書。
易揚揉著眉眼說:“該返給五旗的今晚就返回去。禮護法送來的帳簿可以明早送過去。賞罰堂的人手調動明早告示。今天晚上由當菲護法挑選人手,送修水壩的物資去滂城,明天一早出發。登冕的日子快了,叫人把四海閣修整一翻,不可在其他門派前失了顏面……對了,再過幾日是萬毒世家老夫人的七十壽宴,提醒禮護法不要忘了備份賀禮。”
幾個紅衣一一應了下來,收拾妥當後又迅速退了出去。
等人退完了,我輕聲說:“怎麼連小門派的日子都記得?這種事不需要天師親歷親為啊!”
易揚睜開眼,平平的說:“萬毒世家從不肯歸附大門派,可是家中多出神醫,就算不想拉攏,也不用結怨。再說,也不是所有幫派的細節我都記得。”他輕嘆了口氣,繼續說:“聖女可是為了水護法的事情而來?”的70
我點點頭。
易揚說:“虎頭幫確是因為水匕銎的懲罰太重而倒戈的,水匕銎難辭其咎。又在聖女前面無禮喧鬧,聖女危難他視而不見,處他一死不算過分。”
我慢慢地說:“是嗎?不如我求個人情,既往不咎,你剝了他護法的位置,逐他出教如何?”
易揚淺淺的看著我,停了一小會兒又轉開了眼去:“聖女果然耳聰目明,不錯,水匕銎必死。他若是勾結暗門,是一死;逐他出教等於放虎歸山,早晚成為大敵,還是一死;留他在教內,他結怨本就頗多,難免遭人報復,他又再無實權,最後還是難逃一死。”
我低下頭來,絞著手指:“不,他可以不死;這一切不過是你要他死。或者說,你想要他手裡的賞罰大權。”
“聖女不要聽信了小人的妄言。”
我轉頭對立在一邊的汀蘭說:“你先下去。”
易揚明理,補上一句:“叫門口的侍者也下去吧。”
汀蘭乖巧得應了一聲,利索的走了出去,出門的時候反身關上了門。
大堂裡燭火幢幢,暗影重重。
我看著我相交錯的手指,說:“易揚,你是天主教的天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的權利夠大了。”
“聖女明察。我的權利的確足夠大。”
我抬起頭看,在紅色的光線裡捕捉那片潮溼的鴿子灰:“可是你需要更大的權利,更集中的權利……”
易揚轉過來看著我。
我吸了口氣,說道:“因為……你想攻打的是竣鄴山莊。”
空氣中,突然有點劍拔弩張,我篤定得和易揚對峙著,易揚身上有微冷的氣息散了出來,逼人心志。
那種緊張感隨著易揚嘴角淡得幾乎看不出來的笑而幻滅了。
“你不是聖女,你是誰?”他帶著點冷冷的玩味,看著我說。
我有個失神的恍惚,不知為何,覺得易揚像個知根知底的同路人。
“這個你比我更清楚。”我回答他。
他轉開了眼睛,“我之前還以為是聖女被雷落中,腦子變的清醒了。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清醒的不是一點兩點啊。不過,我倒很有興趣知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不介意我先問問你,你為何不追究我是誰的問題了?”
他清清淺淺的笑開了:“我送你上的天驗臺,親自接你下來,親自看你醒來,聖女自然還是聖女的……不論如何,再有十天就是登冕的日子。”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動用聖明牌嗎?”
“你是個知事的人,這是個好事,有時候卻也是個壞事。”
我不語。
他也沒說話。
半盞茶的功夫後,我不溫不火的講了起來。
“天師你是個聰明絕頂的人,為何對滂城的洪澇採用拆東牆補西牆的對策?天師當然不是為了給我機會讓我表現,天師是想用這個機會藉口掩飾你兵將未動,糧草先行的目的。”
“當然,在當時我只是覺得奇怪,卻沒有想到這麼遠。不過,我倒是無意中壞了天師的事。”
“然後就是在滂城,東邊近竣鄴山莊的城市,居然駐了靈旗和念旗兩支人馬,靈旗的少旗主居然常駐在滂城。不過當時我還依然不明究裡。我有個模糊的概念,是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