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抬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好,就弄砸了這巧奪天工的事物。阿柔不由下了美人榻,慢慢走到近前,這是一副山水田園圖。近前是一條潺潺流淌的溪水,兩邊有聳立的高山,高山上白雲停靠在半山腰,飄逸而令人見之忘俗,那一山一水,做得端得無比精緻,足可以亂真,山間的涼亭,草木,還有那溪邊垂釣的老翁,竹簍中的活魚,無一神態不精緻細微。
番外:故宮情(2)
溪水盡頭,是一片紅磚高瓦圍起來的園林,假山,小橋,還有那精巧的閣樓,曲折的迴廊,每一樣都說不出的景緻。更令人拍案叫絕的是那荷花與綠意扶疏的草木,全部都栩栩如生,一草一葉皆逼真不已,叫人看不出什麼人工的痕跡。
阿柔細細看著,幾乎忘了時間,心中一處地方被柔軟地碰觸,這多像是她從小生長的寢宮,在她的記憶中,那片故土永遠寧靜,安詳,即使是寂靜如水的歲月,卻也是她這一輩子最單純最快樂的時候。
想著,眼角漸漸溼潤,不知什麼時候,身後一具溫熱的軀體慢慢靠近。
“喜歡嗎?”他含了一絲疼惜,忽然開口。
她還未從震驚中清醒,忙擦了眼淚,點頭:“喜歡。像,太像了……”她喃喃地看著這山這水,即使有三分的神似,亦足夠了。
故宮的山水婉約清麗,秀色如許,連吹拂過的微風也溫柔得像絲絨一般。這分明是在夢裡才能看得見的景緻,竟然被搬到了自己面前。
纖腰上一緊,她被他擁入懷裡,驀然回首,卻見蕭錦彥眉眼是笑的看著她。
他的笑帶著淡淡的憐惜與欣慰,面上的神情就像是一個小孩看到自己的成果被大人肯定與表揚一樣得意。
阿柔這才回過神來,紅了臉,橫了他一眼,懶洋洋靠在美人榻上道:“你今日怎麼過來了?不是說明日麼?”
蕭錦彥微微一笑,趨步向前,坐在她身邊,摟了她指著那木架上的微型山水,笑道:“怎麼早上送來的到現在才看。”
阿柔自覺冷靜了下來,又想起遠道而來的葉赫如雲,她心中不爽,便不露痕跡地掙開他的懷抱,淡淡笑道:“早上覺得身子不爽,又躺下來歇著了。太上皇您可別見怪才是。”
蕭錦彥見她依舊不冷不熱的樣子,心裡有些氣悶,尷尬地收回手,作勢輕咳幾聲。他眼神一閃,只見自己修長白皙的手上的青玉扳指有一抹凝固了的紅,又不露痕跡地將扳指一旋,將那血色隱藏在手心裡。
番外:故宮情(3)
依舊溫聲說道:“早上那燕窩……”只是說了一半忍不住皺了兩道劍眉,俊臉微苦彷彿想起了什麼噁心的事物。
阿柔見他俊魅的面上閃過一抹為難,心裡笑翻了,只得含笑不語。
蕭錦彥天見她粉面含春,流目盼兮,絕色的風華更勝以往,心中一動,又笑著低聲道:“你啊,到現在氣還未生完嗎?都過了好幾個月呢。我可是幾個月都沒見到女兒了。”
他的頭低低的,溫熱的氣息噴到她的脖頸邊,癢癢的直刺人心。
阿柔白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她黑白分明的大眼骨碌在他身上輪一圈,調侃道:“太上皇還記得我們母女麼?您那邊不是有美人作陪嗎?還天天往臣妾這邊跑,不知道的還當臣妾拿喬,臣妾冤枉死了。”
蕭錦彥一愣,細想了一會,茫然道:“誰?哪個美人 ?'炫書…3uww'我這幾日做了這個都忘記有誰過來了。”
阿柔心頭一震,挺直了身,指著這微型山水,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面上道:“這是你做的?”她絕美的臉上是滿滿的不相信。
蕭錦彥不無尷尬道:“當然也有御匠在旁指點,不過,真的!阿柔你看看,這房子都是我做的,還有這橋……恩……這個山不是……咳咳……不是我做的。”他邊說邊繞著這木架走,邊走邊絮絮唸叨著。
蕭錦彥一邊不無得意的細細說著,一面指著那些精美的山水雕刻給她看。阿柔聽得一雙美眸水光閃閃,半晌才轉了頭背過身默默道:“其實秦國早已不復存在,故國宮闕而今也成了一堆廢墟。這些東西只在我記憶裡還留著而已,你又何必再費那麼多心思做什麼。”
蕭錦彥正在洋洋自得,猛的見她又冷了臉色,只得訕訕道:“我這也不就是看你想念故鄉嘛……”他說了一半,他又心生懊悔,國破家亡,對於她來說,其實只怕是一生都難以忘卻的巨大痛楚。
這樣一想,心中頓時急了,想來想去,只得上前拽了她的手,卻見她面上兩行清淚蜿蜒而下,佈滿了整個清麗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