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不待隊正們發話,便開始清理城頭。眼見著那些或死得慘不忍睹,或傷得血染盔甲的同袍,便是最孱弱的少年兵卒,眼睛也慢慢被怒火和仇恨燒得通紅。
此時此刻,庭州守兵們眼中如同神兵天降般的援軍,早已跑到了十幾裡地外,隊伍跑得稀稀拉拉,卻奇蹟般的沒落下一人,到了一處被新近被血洗過的廢棄軍所,眾人才勒住了馬。領頭的白三郎大步走進軍所,向迎出門來滿臉愕然的周校尉抱了抱手,“下官幸不辱命,突厥陣營中的虛實已被白某探明,今夜庭州也定然無憂。”
隨著白三一道回來的一位伊州軍官臉上帶笑,湊到周校尉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周校尉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等不過是在突厥陣營外射了兩三輪火箭,這也叫連夜探營?”
白三郎詫異的瞪大了眼睛,“上百處火頭同時起來,突厥人救火最著緊的幾處,自然便是營中要緊所在,白某不但探明瞭突厥人的陣中虛實,還令正在攻城的突厥人狼狽敗退,令庭州守兵知道了援軍的訊息,一舉三得,校尉還要如何?難不成要我們這些人都做了突厥人的下酒小菜,才叫探了營!”
周校尉看著一臉理直氣壯的白三郎,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們從西州出發後日夜兼程,今日午後便到了庭州城外,眼見庭州城上還飄揚著唐軍的旗號,旁人不知如何做想,他卻是有些作難了:若庭州已失陷,他們便只須收攏庭州散落的人馬,靜候麴世子和公子那邊的訊息便好;但庭州居然守住了,他們難不成還要去衝營解圍?他們這七百人馬,還不夠那幾千突厥兵來回一個掃蕩!
正為難間,沒想到白三卻自告奮勇,道是大部人馬不妨先歇一夜,今晚他要領人探營,周校尉自是求之不得——來之前公子與盧主簿便交代過,總要令這些西州人折損多半才好,他們居然自己撞了上來!當下便令白三下了保證,又派了幾名伊州軍官一路監視,卻沒想到他的“探營”卻是如此一個“探”法!難不成是嫌那幾百人燒匐延都督府還燒得不過癮麼?他的臉色頓時一沉,“軍法豈能兒戲,來人,把白三給我拿下!”
第123章 口舌之利 功虧一簣
周校尉的話音剛落,身邊的幾位親兵應了一聲,步子還未邁出,卻聽門外一陣鼓譟,呼啦啦一下子闖進十幾個人來,看打扮都是西州民勇,有人高喝道,“誰敢動三郎一下,咱們便跟他拼了!”
周校尉不由唬了一跳,正要拔出刀來,只見十幾把明晃晃的腰刀已圍在眼前,那些人竟是滿面兇橫的逼將了上來。他縱然在軍中多年,卻也沒見過這般架勢,忍不住退後一步喝道,“你們是要反了麼?來人,快來人,拿住他們!”
白三郎抱著手,冷冷的瞅著周校尉,“姓周的,白某尊你一聲校尉,是因你也是帶兵來解圍庭州,卻不是因為某怕了你!你枉自拿著朝廷俸祿,自家不敢去衝營探營也罷了,竟然還敢在白某面前拿大!我等冒險前往,解了今夜庭州之困,難不成回來還要受你的鳥氣?你記住了,我等均是西州民勇,受都督之託,來軍前為都督效力,卻不是你周某人的下屬。某聽你一聲安排原是給你個面子,你若想無緣無故來打來殺,便莫怪白某撕下你這張麵皮當草紙用!”
這番動靜自然驚起了門口的守衛,不少伊州兵士也從房中跑了出來,聽見白三郎這番鏗鏘響亮的言辭,一番打聽之下,不由都暗暗搖頭。這白三郎放火驚擾敵人,雖然是討巧了些,到底也不算違了軍令,何況他們原是西州麴都督招募的民勇,又不是大都護手下的兵卒,周校尉把官威耍到他們頭上,可不是瞎了眼!
周校尉氣得臉色發白,只大喝,“還不進來拿了這些逆賊?”
白三郎“哈”的一聲笑了起來,“逆賊?真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有些人打起仗來稀鬆得緊,去抓人,要躲在府衙的高牆之後,來救人,也只揀押運糧車的輕省活做。這賣命行險的勾當自然是要留給旁人,自己烏龜脖子一縮,便做了個忘八!可這血口噴人的工夫,真真是天下第一,動不動就是一個逆賊,我等不肯叫你無緣無故打殺了去,是逆賊,旁人便是吃幾碗熱湯餅,也叫與逆賊勾結。白某一直便有些納悶,這些人的舌頭臉面都是什麼做的,堅實起來,硬逾城牆,胡言起來,臭如茅廁,他們的爺孃難不成從沒教給他們害臊兩個字怎麼念?”
這一番話罵下來,屋裡幾個蘇氏兵卒,臉孔頓時都是紫漲的一片,有心要駁斥回去,偏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屋外的伊州邊軍聽見,忍不住都偷偷的笑了起來,從西州城裡便開始憋著的一口惡氣,頓時出了大半,有人簡直想大聲喝彩一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