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附近幾個州府都在徵糧,自是無糧可買,若去沙州等地購糧,隔著一千多里地,沒有兩三個月時間絕不可能拉得回來因此,他們甚至想都沒有想過去外地收糧之事,可誰又能料到,裴長史居然會在三個月前便不動聲色的派出了這麼些商賈難怪這三個月裡,這些人竟然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等他們注意到此事之時,一切都已是太晚。
堂屋裡的沉默只持續了一會兒,有人便冷笑起來,“咱們不過是些田舍翁,與裴長史原是不熟,只是參軍你與他共事七年,卻也不知他的手段?”
張懷寂胸口頓時堵得更是厲害:這個問題,昨日以來他不知問過自己多少遍——不過是六七年的平安無事,看慣了裴長史那張溫和的笑臉,自己怎麼就把他剛來西州時施展的手段忘了個一乾二淨?
王君孟的父親也有些不自在的轉頭看了看外面,兒子一個多月前便曾說過,裴長史大約自有法子解決此事,只怕到時走投無路的反而是他們這些人。這個逆子,如今他倒是跟著鏡娘住到世子府裡逍遙了,卻由著自己和王氏族人在這爛泥潭裡打滾自己昨日遣人叫他回家來商議如何挽回此事,還沒開口,這逆子竟然便直挺挺的跪下了,“都是兒子不對,兒子若早知道長史竟佈下了這樣的伏手,當日便是一頭撞死,也要攔著父親與那些人混做一堆,與他們作對。如今說什麼都為時已晚,世子的脾氣父親也知道,他這次是氣得狠了,兒子於他又算什麼?父親便是打死兒子,他也不會有半點憐惜,只怕轉頭便會張羅著讓鏡娘改嫁。父親若是再不解氣,兒子便去辭了這身官衣,回來與兄弟們同甘共苦……”他除了氣得仰倒,還能如何?
王父正心思翻滾,祇氏族長已轉頭看向他,“唯今之計,只怕還要王兄出面,你家大郎與世子最是交好,王兄定要讓大郎向世子求個情,旁的也罷了,只要能求得世子將西州的酒稅降下來,咱們這些人便算是有了一條活路”
王父的頭頓時搖得如同撥浪鼓,“祇兄此言差矣,逆子不過是一名屬官,又能當什麼事?說來你家三娘乃是世子的庶母,都督的夫人,何必舍近而求遠?”開什麼玩笑,那逆子說話雖然可惡,道理卻是不差的,麴玉郎的火氣不消,說什麼都是白搭,倒是麴都督,只怕還好說話一些。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祇氏家主的臉上,卻見那張臉轉瞬間便更黑了三分。
好半晌,祇族長才“哼”了一聲,“我那妹子,不提也罷”不過因為自己當日心亂,忘了知會她一聲,後來家中鹽務上的差事丟了,想找她求個情,她竟是放出話來,祇家既然早已當她死了,她若是還操心這些事務,豈不是辜負了他們的一片苦心?如今自己為了此事再去尋人,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眾人心裡頓時一片冰涼,正面面相覷間,門外有人急聲道,“阿郎,盧主簿求見。”
第100章 無路可退 所謀者大
盧主簿過來了?
堂屋裡的眾人相視一眼,神色多少有些複雜,有人輕聲道,“難不成盧主簿能有什麼法子?”有人冷冷的“哼”了一聲,“如今這局面,便是蘇大都護來,又能如何?早知如此,當初咱們真不該……”
張懷寂霍然站了起來,低沉的聲音裡帶著些許嚴厲,“諸位叔伯,事已至此,懊惱已是於事無補,無論盧主簿有沒有法子,咱們若是再把他和蘇公子得罪了,西疆雖大,也無咱們的立足之地”說完也不看眾人瞬間變得異常難看的臉色,轉身便迎了出去。
不多時,一身青衣的盧青巖便搖搖擺擺的走了進來,臉上倒是滿面春風,不等諸人起身,便抱手團團行了一禮,“真真是巧了,在下正想煩勞張參軍將諸位族長請來議事,不想諸位竟是早已在此,倒真是好彩頭。”
堂上諸人無論心裡如何做想,此時臉上也都露出了笑顏,紛紛還禮。略寒暄了幾句,性急些的祇族長便笑著問道,“不知盧主簿要尋我等,是有何吩咐?”
盧青巖笑道,“族長說笑了,在下哪敢當吩咐二字,乃是蘇公子有求於諸位也。”
眾人相視一眼,神色裡都帶上了幾分謹慎,還是祇族長先笑了起來,“若能為公子效力,自是我等的福分,卻是不知蘇公子有何事,是我等老朽不堪之人能效上綿薄之力的?”
盧青巖彷彿不曾聽出這話裡的圓滑推脫之處,滿臉堆笑的的作了個長揖,“多謝族長”直起身子後又笑道,“諸位放心,此事於公子而言甚大,於諸位族長,卻不過是舉手之勞。”
他的目光在堂上諸人臉上一掠過,神色變得沉肅了一些,“諸位想來也已知道,這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