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事,又正是雪上加霜……”
琉璃驀然抬起頭來,聲音變得有些生硬,“大長公主的意思,琉璃明白了,大長公主這般處置,原是為我們好。只有一樣,我曾應過族中的嬸嬸們,這產業轉手之時,會請她們到場,我是分文不取的。大長公主若能應了這一條,餘者都無關緊要。”
臨海大長公主略帶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難不成她說的“分文不取”竟是真心話?想了想才道,“這又是何必,錢帛多少都是你們家的私產,為何要她們在場?”
琉璃的語氣斬釘截鐵,“大長公主明鑑,琉璃曾當眾發誓賭咒,若是用了一錢於自家,便不得善終。大長公主此刻能湊出多少原是無關緊要,卻不能讓嬸嬸們疑心我謀了私。我已想過了,此事原不宜遲,後日午前我便會請嬸嬸們到家廟前交割清楚,大長公主您要接手也罷不接也罷,琉璃都會把田地店鋪的契約連帶公主所贈的奴婢們的身契帶過去,若無人肯買,便都充作族產,以了結了此事”
她神色平靜的看著大長公主,“只是大長公主若是願意接手,不知這兩日能籌集多少,也好讓琉璃有個準備。”
大長公主目不轉睛的盯著琉璃,半晌才極慢極慢的點了點頭,“好,很好,可惜我這府裡原也沒有太多的餘錢,想來這兩日再湊一湊,總會湊足一萬來貫,後日我便過去看看,若是無人能出更多,說不得我也只好幫你這個忙了。”她不就是想拿中眷裴那樣人來對付自己麼?不就是覺得自己抹不開這個面子麼?卻也不看看這已經到了什麼時候琉璃微笑著行了一禮,“如此甚好,多謝大長公主,琉璃有事,先行告退。”
大長公主漠然點了點頭。琉璃剛剛轉身,另一個越窯瓷杯便“啪”的落在了臺階下的青磚上,隨即便是大長公主的懶洋洋的抱怨聲,“我還當這杯子有多硬,原來卻是越硬便越是不經摔,這泥土的便是泥土,再是經過火煉,它也變不成金。還是本份些,莫讓人再摔得它泥都做不成才好。”
阿霓和小檀頓時臉都有些漲紅了,琉璃卻恍若不聞,徑直走出了院門。院門外的簷子早已撤下,琉璃皺了皺眉,四下看了一眼,來往的奴婢竟都似沒有看見自己這一行人,阿霓忍不住怒道,“難不成還要我們自己找路找出去?”
琉璃的笑容帶上了幾分輕蔑,揚聲道,“正是,河東公府何等繁忙,大長公主御下何等有方,似咱們這般的客人,便算是受召而來,出門時也得自己找路出去才是。”
小檀聲音清亮的接道,“娘子,這難不成便是唐人高門大戶的規矩?婢子雖然是在胡商家中長大的,卻當真不知原來唐人大戶有這般的禮數婢子回去跟姊妹們告別時,倒要好好說說這新鮮事。”
琉璃淡淡的一笑,“你莫亂說,大約也便是河東公府是這般的禮數罷了。”
主僕三人一路說一路便往外走,走了沒多遠,便有管事娘子打扮之人急急的從後面追了過來,賠笑道,“大娘走得好急,抬簷子的奴婢們只是略走開了一步而已,請大娘稍等。”
琉璃腳步頓都不曾頓一下,“不必麻煩了,我倒也記得路。”
管事娘子額頭見汗,卻又不好拉琉璃,只能一面引路,一面賠著不是,琉璃腳步甚快,待後面抬簷子幾人氣喘吁吁的趕到時,卻已是看得見河東公府的二門。
在二門上剛剛上了馬車,小檀的臉就垮了下來,“娘子,咱們難道便由著她這麼欺負?一萬貫,她怎麼說得出她就是吃定了如今阿郎被貶,那幾戶人家斷然不敢跟她相爭罷了要不,讓婢子回去問問安家阿郎們?”
琉璃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又說傻話了,舅父那邊錢帛自然是不缺,但若真接手了,不是自找禍端麼?你記著,她是大長公主,咱們如今只是待罪之身,雞蛋還能往石頭上碰?我只是沒料到她竟會吝嗇至此若是以前也罷了,橫豎不是咱們的財產,多了少了又如何?只是如今……唉,這也差得太遠了些”
一旁的阿霓緊緊的皺著眉頭,“娘子,你說阿郎是當真是被人陷害的,他當真不曾與人私議過昭儀之事?”
琉璃嘆了口氣,“你家阿郎是什麼性子,你們也該知曉一二,他可是胡亂說話之人?平日可曾對昭儀有半個字的不敬?又怎麼會突然去跟外人說?昨日他便說起過,他去政事堂時所遇之事頗有些古怪,結果半夜便被召入了宮裡,今日訊息回來,我才明白,哪裡是古怪,他分明便是落入了太尉幾個設下的局只是無可辯解,聖上才不得不發落他。至於去西州,你莫忘了,蘇將軍領兵會去何處?我若猜得不錯,聖上只怕心裡也是信他的,才讓他去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