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胸口不由有些發堵,“無關緊要?你難道以為我這樣做是為了那些身外之物?”
裴行儉的聲音更是沉鬱,“你自然不是為了錢帛,可你把我想得未免太不濟事了些,不過是猝不及防之下吃驚過一兩次而已,過後自然便忘了,可如今,你叫我以後如何放心你?琉璃,我也知道將心比心的道理,只是我過問你家之事,不過是得罪了你庶母庶妹,我可以篤定她們拿我無可奈何,可你今日如此行事,便是直接對上了大長公主!你能篤定她拿你無法?你怎就這般任性,不計後果?”
他前日的那副樣子,也叫只是吃了一驚?只是大長公主那邊……琉璃不由有些語塞,她自然知道他會生氣,會擔心,她也的確有些心虛______她總不能告訴他,她之所以敢這麼做,是因為篤定武則天會很快登上後位,手握大權,而她有辦法讓這位大長公主自己站到武則天的對面去,她今日所做的,水過是必須要走的一步!
看著裴行儉一臉憂慮痛心,她索性梗著脖子耍賴“我不管!我心裡憋悶,就算她要殺要剮,就算你再生我的氣,我也會這樣做!”
裴行儉看著眼前一臉倔強的琉璃,突然覺得頭很疼很漲,心卻很軟很暖,走上兩步將她攬入懷中,深深的嘆息了一聲,“琉璃,我怎麼會生你的氣?我只是覺得自己太過無用……也罷,既然已是如此,你也不必太過擔憂,一切有我!只是你要答應我,以後做事不許這樣莽莽撞撞,總是先與我說一聲才好。”
琉璃頓時鬆了一口氣,乖巧的點了點頭,“好。”想了片刻又問,“既然重新訂了約,這幾日你要不要請你這邊的族叔族老們過府來商議一下如何處置?”既然要在河東公府與中眷裴族人之間走鋼絲,為了暫時保平安,她也不介意讓他們再佔最後一次便宜。
裴行儉默然半響,搖了搖頭,“此事不急。”突然換了話題,“琉璃,你喜(炫書…提供下載)歡什麼樣的手鐲?”
……
龍誕香的氣息從剛剛換上的紗簾中若有若無的透了出來,因為淡到了極處,愈發顯得清幽入骨。只是崔氏聞著這味道,心裡卻一陣陣的發膩_________浴蘭節一過,午後的太陽便有些毒了,任誰在院子裡烤了一刻鐘,大概都再無心思品香。
好容易,房裡終於傳來了大長公主的聲音,“阿崔來了麼?”
有婢女回稟,“已經來了一陣子,因公主小憩,未敢打擾。”
“ 豈有此理,還不趕緊叫夫人進來!一點眼力也沒有的賤婢,留你何用?”
聽著這突然拔高的聲音,崔氏心裡頓時一悶:那胡女你不也見過麼?我沒有眼力,你就有了?眼見有婢女打起了簾子,忙收攏心緒,低頭快步走了進去。
大長公主坐在梳妝檯前的月牙凳上,散著一頭青絲,兩個婢女在她身後,一個小心翼翼捧起長髮,另一個則拿了青玉梳一下一下的梳理。看見崔氏臉上的妝容已被汗水學好得半花,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這些婢子也太過糊塗,你又來得這般早,倒是白白等了這許久,沒熱著吧?”
崔氏哪敢分辨自己是一點不差按吩咐的時間來的,只能誠惶誠恐的道,“不打緊,聽聞阿家這幾日歇息得不大好,倒是媳婦心急,來得太早,打擾阿家歇息了。”
大長公主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我還能活多少年?也不過是替你們操心罷了!”
崔氏嘴裡有些發苦:裴相原本身家最是豐厚,雖然先皇將封地減了,裴相過世後又分過一次家,但剩下這些其實足夠府裡開銷。洛陽那邊的收益,從來都是掌握在大長公主手裡,跟自己又有什麼干係?嘴裡卻只能道,“是阿崔太過無能,才讓您如此操心。”
大長公主哼了一聲,“我便說過,那位庫狄氏不可能如此簡單,如何?那日你回來竟還說她粗俗不文、毫無算計,真是毫無算計的人,怎麼可能把李貴那些做老了事的逼成那樣!”
崔氏低眉順眼的站在那裡,滿臉都是羞愧神色,一個字也不敢分辨。
大長公主靜了片刻,怒氣略息,才開口問道,“這幾日,那邊如何?”
崔氏忙道,“裴行儉這幾日並無什麼特別,日日都在縣衙忙碌公務,歸家甚晚,也不曾去找過那邊的族人,只是先後找了藉口把咱們在長安縣衙的那兩位吏官一個支到了外地公幹,另一個則發落了出去,之後便連著兩日請了同僚與昔日左衛的幾個故舊喝酒,似乎心緒頗好。”
大長公主不由挑起了眉頭,思量了一番追問道,“他的府裡和庫狄氏本家那邊可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