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起來。
過得片刻,三郎與六郎夫婦都到了。眾人吃過素面,時辰已過了五更,石氏便帶著琉璃並女兒媳婦一起到外面上了一輛兩頭健驢拉的大車,後面又有小車坐了幾個婢女,一路向懷遠坊南門而去,到了門口,略等了半刻鐘,只聽得遠處有鼓聲響起,隨即各街的鼓樓漸次響起同樣的鼓聲,坊門緩緩開啟,早已等候的車馬行人一擁而出。安家的驢車夾雜在人流車流中向南而去。
而同一時刻,庫狄家的牛車也出現在懷遠坊的西門外,車裡面,曹氏面沉如水,庫狄延忠卻是一臉煩悶:昨天接到了安家的訊息後曹氏就讓他立刻去接人,發現天色已晚坊門要關這才作罷;今天又一早起來摔摔打打的將琵琶、舞衣等備好,拉著他上了車,道是直接從安家接了人便去延政坊待選。庫狄延忠卻只覺得此事難為:難道讓他跟琉璃的親舅舅說,自己準備把她送到教坊去?
曹氏見庫狄延忠的表情,冷笑道,“大郎若覺得難開口,奴自跟那安家人說去,大娘是庫狄家的女兒,安家莫不成還能管庫狄家之事?”
庫狄延忠看了她一眼,半響才悶聲道,“某自去說,你莫開口。”
說話間,牛車已經到了安家門口,庫狄延忠下了車,趕車的清泉忙下車敲門,足足過了老半天,大門才開啟,一個老蒼頭伸出頭來,“請問客人貴姓?有何貴幹?”
庫狄延忠道,“煩勞報知貴府阿郎,庫狄大郎來接女兒回家。”
老蒼頭行了一禮,“請稍等片刻。”慢吞吞的轉身往裡走,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只聽裡面腳步聲響,安靜智滿面笑容的出現在門口,拱手道:“原來是大郎來了,來得好早,請進。”
庫狄延忠微覺心虛,也還禮笑道,“某就不進去打擾四郎了,一早前來貴府,是因家中有事,欲接小女歸去。”
安靜智沉吟片刻,挑眉問道,“可否告知何事如此著急?大郎想也知曉,拙荊幾年未見大娘了,昨日在街上看見,歡喜得什麼似的,卻想多留她住幾日,莫非昨日某家僕人未說得明白?”
庫狄延忠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麼來,只聽身後曹氏的聲音傳來,“好教安家舅父知曉,小女琉璃原定了今日去奴家阿兄那裡,只怕去得晚了,阿兄等得著急,故此前來打擾。”
安靜智目露詫異的看了看曹氏,又問庫狄延忠,“大郎,這位娘子是?”
庫狄延忠勉強笑了笑,“是賤內阿曹。”
安靜智不由皺起了眉頭,“卻不曾聽說大郎娶了新婦。”
曹氏臉不由騰的漲紅,剛想開口,好容易忍住了,推了推庫狄延忠道,“大郎也不告知親戚們一聲。”隨即便對安靜智笑道,“如今人人都知奴是大娘的母親,還望安家舅父讓女兒跟咱們回去。”
“如今人人都知娘子是大娘的母親?”安靜智靜靜的看著曹氏,突然笑了起來,“這就好,大郎和曹娘子都請進來吧。”
第6章 人心不足 自取其辱
都什麼時辰了,還能讓他拖下去?曹氏心裡冷笑,面上卻笑得溫柔和順,“多謝安家舅父盛情,時辰已是不早,只怕奴的阿兄等得急了,就不叨擾府上,請讓大娘趕緊出來便好。”
安靜智微笑道,“正因如此,才請兩位進來一坐,昨日我家娘子聽說,四娘去世三年大娘未曾給她上過一炷香,她便急了,因此適才坊門剛開,就帶了她和兩個媳婦坐車去了大慈恩寺,也好讓大娘盡點孝心,省的旁人說嘴。想來初一人多,總得到午後才得歸來,兩位不進來坐著等,難道還在門口站著等不成?”
曹氏臉色不由大變,指著安靜智道:“你,你說什麼?”庫狄延忠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又瞪了她一眼,才回頭道,“四郎莫開玩笑,今日實實是有事,須讓小女去上一回,還請四郎行個方便。”
安靜智雙手一攤,“安某也無法,大娘出門足有一刻多鐘了,套的又是家裡最好的驢車,此刻如何還追得及?說來安某倒想請教大郎一句,今日你們急著來接大娘到底所為何事,竟比給亡母上香更要緊,可否說來一聽?”
庫狄延忠訥訥難言,曹氏卻往南邊張望了幾眼,心頭大恨:今天午時之前不能帶那小賤人拿到參選名牌,若要進教坊就要等明年了,難道還要養那小賤人一年不成?保不齊明年這安家還要出頭,那自己一番打算說不得又要落空!早知如此,還不如找戶肯給錢的人家將她嫁出去,雖然不比入教坊之後兩頭保險,她在裡面若上不去照樣可以將她嫁人,卻也省得夜長夢多。看她平日裝得老實,原來還敢如此算計自己,待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