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直接把她引到了玄明的禪房裡。
“哈,小悅兒!”老頑童玄明看見柳文悅,依舊是蹦蹦跳跳地,像個孩子。
“老頑童乾爹!”柳文悅循著聲音,拉住了玄明的衣服。
玄明看著柳文悅雙眼,心疼道:“原來傳言都是真的啊。我的小悅兒好可憐……哎呀呀,月皓那小子沒讓你吃飽飯是不是?你看你都瘦成猴精了!”
“猴精?”柳文悅“撲哧”一聲笑了,“我又不是孫悟空,我看乾爹你更像才對。”
雪蘭雪竹在一旁捂著嘴偷笑。
玄明衝她們兩個揮手,“去去,兩個小猴子到外面玩兒去,不要礙著我們爺兒倆說話。”
雪蘭雪竹掩著嘴出去了。
老頑童一邊扶柳文悅坐下,一邊道:“小悅兒,你說實話,是不是那臭小子欺負你了,你告訴乾爹,乾爹一定給你教訓他,讓你出氣。”
好不容易見面,柳文悅不想跟他說這個傷心的話題。“乾爹,我渴了,給我倒杯水好不好?”
玄明起身去倒水。
“唉……”一聲無奈的嘆息。
“爹?”柳文悅立即渾身一震,她竟然聽見了爹爹的嘆息聲!那聲音好近,好真實,似乎就在她耳邊一樣。“爹!”柳文悅激動地站起來,再聽時卻只有玄明的聲音。“小悅兒,你爹那老傢伙不是已經……”
“可我真的聽見了,爹在嘆氣,我真的聽見了呀!”
“小悅兒!”玄明把柳文悅按回座位上,“那只是你的幻覺,是你太思念那老傢伙了,才會產生幻覺的。”
只是幻覺!是呀,她親眼看見爹爹下葬的,怎麼還會聽見他的聲音呢?
柳文悅跟老頑童聊天,說自己這一年來的經(精彩全本小說百度搜尋:炫書)歷,還說行難就是當今皇上的事,陪老頑童玩猜謎的遊戲,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去。雪蘭雪竹提醒她該回去了。老頑童第二天下午便會回到洛陽,柳文悅實在捨不得離開,卻也無奈。
掛著達摩祖師畫像的那面牆原來是一個轉門,從後面走出一個人來。他深邃的目光追隨著柳文悅的背影,放在背後的雙手略帶顫抖地緊緊交握在一起,“出賣”了主人內心的掙扎。
“小姐小姐,好訊息!”正要用晚飯的時候,雪蘭一臉興奮地從外面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瞧你一臉的汗。”柳文悅道。
“小姐,好訊息呀!柳公子考中進士了!”
“真的!”雪竹也興奮。
只有柳文悅淡然地笑笑,柳公權考中進士,是她意料之中的事。“真的是好訊息啊,難怪把你高興成那樣呢。”
“對了,小姐,我在皇榜那裡見到柳公子了。他邀請你明天晌午在城西的四方樓相見。”
四方樓是京城有名的酒樓。“難為他還記得請我吃頓飯的約定呢。”柳文悅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不去了。“雪蘭,你明天去見一趟柳大哥,說我身子不適,不方便相見,請他見諒。”
“可是,為什麼呀?”雪蘭不解道。
“不要多問,你只要照我說的做就行了。”
“是,小姐。”
第二天,雪蘭去見了柳公權,柳文悅問她,柳公權可有說什麼。雪蘭說他什麼話都沒說,只說讓柳文悅好好保養身子。雪蘭說她聽那個客棧的小二告訴她,柳公權八月初九就要起程回鄉去了。雪蘭問柳公權為什麼這麼著急走,柳公權說皇命難違,要趕緊回鄉準備準備,好去赴任。
柳文悅想起當初答應柳公權要再唱一次歌給他聽。“柳大哥有沒有說他那天什麼時辰起程,從那個城門走?”
“傍晚的時候,走城西金光門。”
八月初九,晚霞滿天,柳公權牽著馬從城門裡慢慢走了出來。回頭望了一眼,談了口氣,正準備上馬,卻看見前面不遠處的三個女子,為首的那個身著淡紫色宮裝的美麗貴婦,立刻佔據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柳文悅款款迎上前來,盈盈一笑:“柳大哥,我特地來為你送行的。”
柳公權恭謹地抱拳:“有勞姑娘了,在下實不敢當。”
柳文悅在準備好的琴旁坐下,款款道:“沒什麼好相送的,猶記得答應過柳大哥,為君輕歌一曲,祝願柳大哥一帆風順,前程似錦。”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柳公權深深地看了一眼撫琴唱歌的柳文悅,長嘆一聲,然後翻身上馬,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