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有你這麼說話的麼?!”小潘少爺還沒得色痛快,聞言很不爽,除了不爽還很不盡興,當下懊惱地朝瘦猴屁股上踢去一腳:“吃屎的廢物,罰你睡三日母豬圈!”
“不是啊爺,是那黑、黑猩猩……嗷,救命啊爺——”瘦猴被踹得身子一滑,話音未落,卻已屁股著地生生墜下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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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口大胡趕著馬車,只覺耗子般一溜湫人影抬著幾張梯子從拐腳處一晃而過,待要看清楚,卻又早沒了影。只當是修牆的小工,倒也不甚在意。
馬車“蹬蹬”轉瞬便到得上官府大門口,兩隻巨大石獅左右而立,很是氣派威嚴。
“公子,到家了。”大胡勒了韁繩,一轉身卻見一名瘦臉青衣老道邁著兩條老腿一顛一顛從門裡奔出,忙握手抱拳:“見過老道長。”
“嘿嘿,不須多禮~~~軒兒賢侄可算回來了,老朽在這門房裡等了好些個時辰,差點沒餓暈哪嘖嘖。”
馬車裡安若兮聽聞外頭聲響,忙攙著上官雲軒一前一後下了地。卻見車外立著一名鶴髮銀鬚小眼溜溜的乾癟老頭,不是當日那猥瑣老道士魏清明還能有誰?
因想到上官家對他的態度,忙恭敬福了福身子:“若兮見過道長。”
“嘿,若兮姑娘不用如此多禮~~”魏清明在上官府大門口呆了一早上,難得見著一副好臉,當下老臉泛開了笑。
一雙精光小眼朝安若兮上下賊賊一掃,見安若兮臉色蒼白,忙又拽過上官雲軒的手臂,怪著聲叱道:“嘖嘖,軒兒賢侄這可是你不對了!年輕人麼,來日方長,那活兒又不急在一日……你倒好,把個小媳婦折磨成什麼樣?這般小臉白白,若是夜裡走在街頭,定要讓我那師弟當成黃花閨女抓去煉人幹了!”
老道士雖做著壓低嗓門狀,偏偏那字字句句卻分明一個不落地進了眾人耳朵。一眾人等頓時尷尬撇開眉目朝天望。
“呵呵,不知魏伯伯今日來訪,方才路上閒事耽擱,竟讓魏伯伯久等了,一會小侄該讓人取幾壺花釀慰勞一番才是。”上官雲軒眉目彎彎,能讓這老道不嘮叨的最好方式便是酒。因見魏清明獨自一人出來,便又皺眉道:“對了,魏伯怎不在院裡歇息,竟在門房處幹候著?”
“哼,歇個毛?老道我不招人待見。”魏清明聞言鬍子一抽一抽,今日不巧上官老頭不在府裡,那姬夫人一向厭惡自己,又怎會讓人招待?正要開口抱怨,那廂二胡停好馬車搓手走了過來,大嗓門粗粗嘎嘎:
“啥子人幹?爺爺倒是第一次聽說,莫不是與先頭那墳堆的女乾屍有關?”
“人幹?什麼人幹……老道剛才有說人幹麼?”老道士猛然恍過神來,暗暗煽了自己一嘴巴。該死,老了老了嘴巴倒是越來越不把門了!
一雙精光小眼朝各人臉上一掃,因見欣明手上幾提精緻首飾盒,忙又咧嘴笑笑扯開話題:
“嘖嘖,老道先頭就納悶,怎的掃個墓須耽擱這些時辰?原來賢侄竟是給媳婦兒買首飾去了~~~嘿嘿,這番倒是做的對嘍~~這女人嘛,就是用來疼的,越疼越討好才越有滋味,嘖嘖~~,若兮姑娘你說是不?”
魏道長邊說邊小眼一眨一眨朝安若兮遞來諂媚笑臉。
敢情你這老頭對女人很是瞭解麼?安若兮心裡嘀咕著,頂好拿根針把這道士一張破嘴縫起來。因抬頭見上官雲軒臉色莫名,一時又覺可笑得緊,當下偏做婉約狀應道:“呵呵,是,老道長說的極是。”
“恩哼,讓魏伯取笑了。不過是路上看到,隨意買些個回來罷了,算得上什麼討好?”上官雲軒稜角分明的清俊面容微微抽了抽,攜了若兮的手就向門內走。
“嘿嘿,口是心非,賢侄你自小臉皮薄,如今這般大了還是老樣子,想當初見個女孩兒還臉紅個不行……”
魏清明心知肚明,吧唧著老嘴自顧自嘮叨了半天,小眼睛一翻卻見身旁早沒了人,趕忙顛著老腿又貼了上來:“嘿嘿,賢侄咱不說那些有的沒的。老道此行倒是有個好訊息,前些日在山上研了一套針法,若是行得好,大約你這瞎眼的毛病卻是很快便有得治了。走走走,咱去院裡說。”
“呵呵,難為魏伯為小侄操了這許多年心,若果真如此,倒還真真是一大喜事。”上官雲軒聞言清俊面容上騰開一道暖笑,口中語氣卻仍是淡漠如常,安若兮卻分明察覺握在手上力道一緊。
正說著話,卻見迴廊處一道淺紅色身影從北院姬夫人房裡拐出,杏眸瀲灩,盈盈碎步,卻是今日身體不適留在府中的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