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快走吧。”
段功笑起來,拂起翩翩衣袖,客套一鞠:“丈人殿前有話,娘子,請。”
臭東西的動作瀟灑又詼諧,我捂起嘴笑:“相公有禮了。”
我們萬萬沒有想到,料想中的“困難”來得頗有戲劇效果,事後回憶起來,不得不佩服父王抑或是車力特穆爾的計謀。事實上,
從段功再次來到昆明,我與父王的距離就開始越來越遠。這倒不是說父王對我少有問候關懷,只是自己參與較為“核心”的談話比起
過去越來越少,淺顯的交流客套而拘束,我甚至想過是不是這個父親已經發現自己的女兒“有異”。也不知道飯桌到底有什麼威力,
讓所有重要決定都在期間完成。按父王的想法,段功如能成為自己的女婿,自己的政權便有了一個強援,有何不好呢?然而事情總沒
有想象中的單純,回門宴上,父王面色鐵青,段功臉色發白,而我急紅了兩頰,應該組成了表情最色彩紛呈的盛席。
“哈哈哈哈……”蒙古馬奶酒、白族乳扇,觥籌交錯間,父王突然笑得灑脫,對段功翹了鬍子:“看著自家女兒幸福如此,當爹
的自然高興,來,賢婿,喝!”
“喝!”身邊眾人與段功一起呼道,笑意連綿一片。我看著樂和場面,心裡稍稍有絲毫停駐的安穩,卻聽王妃的笑聲開始起應,
接道:“素知段賢婿已有原配,不知我們公主,若在大理王府,當是什麼名分?”
這該死的妖豔王妃……如何,問起這般尷尬的問題!而父王,一定是早就約好的,不然怎麼會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我心裡咯
噔一下,目光不由落在段功身上。我看著他緊閉的嘴唇,發白,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突然車力特穆爾起身,冷冷一拜:“大
理王府原配高王妃已薨,阿蓋公主幾年後進門,應是側妃。”
“胡鬧!”父王笑著上翹的鬍子突然變成吹鬍子瞪眼,目光散落到賓客席上,最終匯在段功身上,狠狠問道:“本王的女兒,怎
可卑微作妾?”
這和現在的“他”有什麼相關?!“非也,阿蓋並不覺得自己卑微。況且,”我兀自起身,正色答道:“高姐姐因生育而死,現
在我嫁段郎,不是作妾,而是繼配。”我說著,突然悽然一笑:“既然我這般傾心與他,做妾又何妨?”
父王聽後鐵青了臉,拳頭握得嘎吱響。妖豔王妃不免花容失色,換來一副良苦用心樣,走過來將我勸坐,然後苦口婆心道:“一
個情字,千年萬年都是女子最重的枷鎖。公主,先不說妾不妾的,繼配或續絃,在社會地位上尊榮相侔,然而宗族禮法上待遇卻大相
徑庭啊!”
“無論是平日還是族法,”段功轉向父王那邊,素白的臉上起了一絲波瀾:“小婿都會待公主極好,永無偏差。”
在桌下,我伸過手去將他的手指握緊,眼睛前面想蒙上一層溫酒燻成的水汽:“父王,女兒才嫁第一日而已……女兒,現在幸福
……什麼側妃正妃的事,容後再議,好麼?”
“這……可。”父王許是不太待見我委屈不張揚的樣子,短短停頓之後,突然話鋒一轉:“良久未與賢婿把酒長談,然奈何還有
些事情慾言說……這樣吧,”父王與回座的王妃相視而笑,又跟沒事人一樣衝我和段功這邊點了頭:“本王也不多打擾這對新婚夫婦
了……”
後來父王說的什麼客套的話語,我聽不清楚也不記得了,只感覺頭腦轟然一片,裝滿了混沌和光怪陸離的東西。散了宴,月亮已
經升得老高老高,我們猜想下的驚濤駭浪就這麼短短閃過了。我像是一個飲酒過量的食客,回房的道路被段功攙扶然後攔腰抱住,像
昨天一樣。不同的是,我看見今天風色的夜空中,有流星一樣的光芒綻放了剎那,從迷惑,哀愁的視野之中迅速消失。只聽見隕落的
聲音,如同來自銀河的一滴清澈泉水,墜落在這混濁而險惡的大地盡處,漸漸地乾涸,被未到來的曙光前夜吞噬。
第七十三章 譬喻改革
至此之後,父王就在中慶府對新來的女婿委以重任,段功的生活也開始愈發忙碌起來——白天與父王及眾臣商議政事,晚上還要
處理厚厚的公文。我們結婚後的“蜜月”,他在繁忙的公務裡喘不過氣來,眉間的溝壑越來越深;而我在床榻上看著書桌那邊跳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