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踱於桌臺前,飲茶一口,言:“藥已經上好,乃用蒙古治療骨傷的黑羽斷續藥引,層疊包裹而至。還請段平章一個月內勿沾水,三個月內勿過動。”說完,他放下衣袖,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很久都默不做聲的我:“這段時間請在府上靜養,女兒啊……段平章是救過爹爹之命的人,你可要照顧好他……”
我猛然覺得臉熱得可以去當熨斗,頭是點了,心裡一直責怪這個不懂“事”的父王——房間還這麼多人呢,他老人家還故意這麼說,真是語不驚人死不“羞”!
第五十九章 鬱郁心結
自從那日從段功養傷的新別院出來,我打心底裡願意叫梁王為父王——未曾料想到在這個世界和自己血緣最親的人,那個一方為
王的老爺子,竟能屈尊如此……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到了,只想靜靜走著歷史給我的路,用心去愛這個世界的父親,為阿蓋,也
為自己。
我有事沒事常去陪父王,即使政務繁身,即使王妃和多拉因此更增了許多不待見我的跡象。我也把臉皮的厚度加到極限,因為畢
竟是我的爹,況且,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還能有多久。
另一方面,沒有丫頭在旁邊忽悠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自由自在,父王通情達理,在中慶府範圍之內給了我最大限度的寬容。段功
筋骨不是傳說中的“奇佳”,就是傳說中的“極倔”。七天剛過,他就已經衣著隨意、表情自然地在四方的小院落裡打起了太極。我
很俗氣地雙手掩嘴,如小時代》裡的丑角一般高呼:“死段功,你讓我受到了驚嚇!”
段功應聲回望,眼睛裡流淌著溫暖的太陽,微笑著想向我挪步,我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他身邊,嘴裡卻還嘮叨著:“平章啊
王爺啊,都這個樣子了,還打拳,耍帥不要成本的麼?”
他把一部分重心擔在我胳膊上,姿勢還蠻生分,疑惑道:“打拳?”
我斜瞟他一眼:“喲喲,段平章的太極打得那叫一個行雲流水呢!”
“我想動動身子,怎料右足重得實在難挪動。入了你的眼,卻成了太極了”他笑,又有些黯然:“見你來了,本想走過迎你,卻是枉然。”
“一點都不枉然,就像世界上有很多盲人,雖然眸子雖然看不見世俗萬物,卻能穿透人心。”我搖搖頭,扶他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下,笑得兩頰生梨窩:“你有了走過來的心,我感覺到你走過來了,離我的心,越來越近。”
“痴兒,”他用指尖觸到我微醺般的臉,自己卻像想起了什麼,眉頭微微蹙了起來:“該是男子走近的,一個小姑娘,哪有這麼主動的。”
我伸過手去,學著他過去還是大鬍子身份那時的動作,用拇指和食指一張,舒開了他的眉:“有個壞人換著樣子來過我生命太多次,所以,這次換我走向你……”
第一次試著把頭靠在他寬厚的肩膀,段功伸開長長的臂膀環住嬌小的人兒。我閉上眼睛,悄聲微笑,這個大男人不再青澀了,他更會懂得接受和珍惜。
樹葉在高高的樹枝上輕搖,天空在樹葉的間隙中蔚藍如洗。
“換著樣子……”他低聲反覆念著這四個字,又輕輕頭,語氣有些自嘲般的笑:“呵呵,卻連我自己都不清楚。”
我不解,只爭辯道:“或許只是因為你一貫的熱情善良和你偶爾一閃的冷漠無情,我才會迷戀上你。”
“嗯。”他淡淡地,語氣沒有一絲彆扭,平靜得像在說一個陌生不可及的東西:“金指環的故事,我聽說過。”
心裡泛起痛:“如何要提起?”
他笑得有些輕蔑:“果然從未忘記。”
我心裡一震,腦袋從他身體上迅速彈開,再看他,卻還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如果,他有一點點在乎,一點點吃醋的表情,該有多好。他親手勾起我不忍憶起的東西,看著他纖長的手指,我只覺得上面沾染了太多太多血……我的眼睛被淚水漲了起來,只感覺自己有種壓抑太久的委屈,在渾身上下肆意蔓延,氣得連身體都因喘息而顫抖:“我如何會一心一意想要嫁你?我何曾未想過,你遠在大理的一雙兒女會不會據我於千里之外?你如此說,難道覺得我所有的委曲求全都是騙你,還是,都那麼可笑?”
他那雙桃花眼裡閃過幾絲慌亂:“我從未這樣說……”
“你心裡就是這般說的!”我狠狠站起身來:“人難道不能有過去麼?你說我私定終身過,你自己呢!你還‘實定終身’過呢!若是你覺得我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