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望去,是剛才被我推走的明月。
他把我拉離蘇明婉的鞭子,夾著我飛簷走壁起來。耳邊風聲呼呼,幾個騰挪轉身,香秀閣便越來越遠了。
我迷迷糊糊的想:“看你剛才那麼慫,想不到還會武功。”
我想過無數次與公子小白的相遇,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
那鞭子估計是帶刺的,所到之處,全是齊刷刷的小血條。因著我抓那一把,右手心被生生劃成了個斷掌。剛才被打不覺得,現下站穩當了,覺得全身的刺痛這邊剛停,那邊又起,頗有種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意思。
也不知後背的衣服破沒破,我低頭看看,心想,還好我及時護住了臉,胸前的咪咪得以保全。
相比之下,對面的林羽白就乾淨得多了。
看到林羽白的第一眼,我突然覺得這頓鞭子捱得挺值。我也突然就明白了他名動傾城的原因。
什麼才子,什麼四歲能詩,什麼溫文爾雅,都是屁。
他長得太好看了。
林羽白只坐在輪椅上,卻如同坐在龍椅上那般氣定神閒。
不知是那月白色衣衫起的作用,還是傳說神化了他,我只覺得有道光引著我的眼睛,讓我只愣在那裡,貪婪的看著他。
事隔多年後,我想,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明月在我身邊絮絮叨叨訴說著事情經過,公子小白那雙黑亮的眼睛好像在看著我,又好像在看著更遠處。我心莫名的有些發顫,想自己這般邋遢樣子,站在他面前,著實是玷汙了他。念及此處,下意識的理了理衣衫,不想碰到傷處,又是一陣疼。又想自己千般算計結交權貴,哪成想見到時又是此種光景,需知第一印象多麼重要。心裡頓時了那蘇明婉。
突然整個屋子裡靜下來。
我回過神來,明月還是一付憤憤不平的模樣,林羽白身邊那個小廝皺著眉頭看著明月。
公子小白那霧氣繚繞的眼睛卻好像一直看向更遠處。許久,那唇邊淡出一抹微笑。
這笑,任是顛倒眾生,卻也寂寥得很。
“婉妹妹的鞭子是他哥哥蘇明揚從大翼所得,鞭長九尺,宛若靈蛇,身有倒刺。她雖常帶著,卻只為防身用。今日必是氣極了。”
小白開口了。
老天真是偏心,既賜了他絕世容貌,又何苦再給他這沉著媚人的磁性聲音,難道真要好事成雙。我大腦再一次令人羞恥的短路了。
他這話是要人作答麼?我又如何回答呢。
他是氣我氣了她麼?他喜歡她,她不要他。他想給她送東西,給他傳話,卻又讓我截斷,反把她氣極了。那他現在是恨我壞了他的事嗎?還是恨我氣了她?還是恨自己殘廢了,追不到她了?
我腦中百轉千回,突然間電光火石,不知道哪兩道思維連在一起,脫口而出:“我想……洗把臉。”
今天冷場的時候真多。
明月不憤憤了,轉過頭睜大眼睛看著我。
林羽白仍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明月兩眼。轉頭對身邊的小廝說:“清風,你帶這位姑娘去潑墨閣,換身衣服,把那治外傷的藥也拿些給她。”
原來這小哥叫清風啊。清風明月,這名字都俗大發了,公子小白是個俗人。我心裡撇撇嘴。
作者有話要說:
☆、有女綾羅
清風好像很愛裝酷。
他一路無話,只酷酷的走在我身前,頭也不回一次。
我一走路就帶著身上疼,他絲毫不理會我的長呼短嘆呲牙咧嘴,只卯足了勁兒往前走。我實在跟不上,便擠出一句:“你慢點行不行!”
他仍是留給我一個背影,所幸腳下倒是停了下來。我剛想道謝,他頭也不回的說:“總共沒有幾步遠,姑娘像走了一萬年。”
我不滿的翻了幾個白眼。
潑墨閣就是一座小平房。一室一廳。
清風把藥和衣服放下就要走,我忙叫住他:“喂,這衣服是男人穿的!”
“你就知足吧。”清風轉過頭來,仍是一張撲克臉:“這是公子的衣服,賞月園裡沒有女人,你要不喜歡,還穿你身上那件便是。好在現在天氣轉暖,後背露幾個洞,也不失為乘涼祛暑之良策。”
說完,也不等我答話,仍酷酷的走了。
我是個滿身是傷的病人啊。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太無情了。
我拖著病體在屋內轉了一圈。裡面是臥室,一床一桌,外間是客廳,空落得很,只放著水桶木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