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聞,蘇明婉微微笑起,抬眼凝視我,不語。
我心裡想著應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說些什麼。只得也強打起笑望向她。
她眸子清亮,我那些小心機在她眼裡彷彿不著一絲一縷,而她偏偏又不說破,只讓我看她眼睛裡倒映出的尷尬樣子來。我笑了半天,臉抽搐得緊,又沒有理由收回去,只得半死不活的強撐下去。
她好像終於看夠了我的洋相,誠心誠意的說:“那天府中人多,就不勞煩姑娘了。”
呼氣……終於大赦!
後來無數事實證明:與蘇明婉交手,我完敗。
詩會這件傾城轟轟烈烈的大事,於小姐們口中又增加了不少的談資。
蘇府又來了三撥上門提親的,蘇家老爺以長女早嫁,長子伴君不得久聚為由,說要多留三女兒幾年以膝下承歡。如此感人的理由當然由不得人反對。由此十六歲的蘇明婉雖已到了出嫁的年齡,卻還是帶著一群花枝招展的姐妹淘在傾城中迎來送往,攪動著傾城的娛樂圈。
公子小白在詩會中又有新詩流傳,引得一眾女子爭相背誦。
公子小白此次前來身上墜了一塊上等的瑪瑙玉,於是瑪瑙玉又佔領了姑娘們的飾物首位。我為此特別推出了一款瑪瑙玉花紋美甲,一時風靡傾城。
再次見到蘇明婉,已是隆冬臘月。
這次我再不敢造次,隻手執端扇,無言輕輕為她扇著指甲。她雙手伸平,低頭看著那瑪瑙式樣的纖纖碧甲,時而微微晃動一下手,手臂上的綠玉鐲子襯得面板更加雪白。
屋裡生著火,扇起來的全是熱風。一下又一下,催得人想睡。迷迷糊糊中,聽得她口中嘀咕:“遍身綾羅終憶起,身前兩袖是清風……他到底還是想著她。”
我一驚,再看她時,她並未抬頭,只專心致至看著那瑪瑙紋路。彷彿剛才那話,並不是她說的,而是我夢中聽錯的。
作者有話要說:
☆、只如初見
臨近年關,傾城裡發生了一件大事。
公子小白腿斷了。
城裡的姑娘們對此事忌諱莫深。只一個個臉上慼慼然。倒是我那老闆娘蘭夫人關起門來大罵蘇明婉。
於是我只能從這隻言片語中大概推測事情始末。
那是一個晴朗的天。蘇明婉與公子小白相約去騎馬。蘇明婉的馬受驚,拔足狂奔中,不會武功的公子小白奮不顧身。後來就是蘇明婉安全了,公子小白腿斷了。
只這一點,倒也不值得大罵。
後來被人八卦出公子小白早已屬意蘇家美女,為其終身成殘也無怨無悔。蘇家若有意,知恩圖報,成就一對才子佳人實屬佳話。然蘇小姐經此一役後卻了無聲息。蘇家老爺更是放出話來,林羽白對小女有恩,然恩不致以身相許。
公子小白廢人一個,別說圖取功名,便是夫妻生活,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蘇家一顆明珠,終是要高官厚爵之人才佩戴得起。想那蘇明清嫁得皇室,蘇老爺最疼的蘇明婉怎可自貶身價。
於是,公子小白悲劇了。
我聽了,也只是唏噓。不管什麼時代的人,現實起來都讓人扼腕長嘆。
公子小白在傾城的傳奇結束了。姑娘們也只是悲嘆了幾個月。立春時分,天氣暖了,白日長了,姑娘們穿得花枝招展的,又成群結伴的來香秀閣消費了。只是這時,她們談論得不是李家公子,便是張家公子了。
蘇明婉長了一歲,越見其美豔,芳名遠播,已是名動幾國的美女了。紹國之北的北國就有王孫來蘇家求親,蘇家權衡再三,最後還是回絕了。蘇老爺捨不得她遠嫁。
所幸北國只是一小國,幅員僅為紹國三分之一,雖兩國略有接壤,實力卻懸殊得多,紹國不惦記它已是萬幸了,斷斷是不敢挑釁的。因此蘇家的回絕,也算不上是冒犯。
我依舊做著香秀閣的生意。只是每每攬鏡自照,卻也懊惱辜負了大好青春,縱是每天描眉畫眼上妝撲面,自己的容,卻是等不到那個悅已者。
這半年來,我見到的男子倒也不少,都是各府小廝,車伕。其中也有人表示對我有好感。我還收到過一條錦帕。為了提醒自己貧賤不能移,我在那條錦帕的鴛鴦戲水圖旁用大紅線繡了一行字: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我甚至想過要不要去青樓那地方試試,興許命好能碰到個皇子王爺什麼的。但轉而一想,萬一命不好呢?
……算了,還是不要冒這個險了。
鳳舞十九年五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