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默默地在覆著冰雪的岩石上坐了下來,看著煙波浩淼一片蒼茫的迦葉江,看著那早已吞噬了他身影的迷濛天際,突然感到一陣無與倫比的悲傷。
走吧,走吧,走了好,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即便今後再沒有這樣一個性格相投的人陪她一起玩耍一起遊蕩又怎樣?人生本就是寂寥的。
只要夠堅強,再冷的冬天,都能挺過去的。
璃月將臉埋在膝間,在岩石上坐了很久。
下午,傅紅紗也跟著元齊登上了前往盛泱的大船,璃月帶著檀郎去送行,順便威脅她的男人。
最後,看著那艘大船在江上漸行漸遠,璃月發現自己的心裡也越來越空越來越冷。
好了,都走了,如今又只剩她一個人,接下來該怎麼辦?沒幾日就是年關了,離開玉無塵之後的第一個元夕,她要在哪裡過?和誰一起過?
心頭想的鬱悶茫然,不知不覺竟習慣成自然般走到了吟歌院前。
想起那隻討厭的毒舌,她轉身便欲離開,鼻尖卻敏銳地捕捉到一絲誘人的食物香氣。
已經餓了一天的腸胃立馬開始咕嚕嚕地造反,她舉目四顧,發現那隻毒舌故技重施,在院前老梅樹下放了一張桌案,上面陳列各色美味佳餚,而他就坐在那株繁花似錦的老梅枝椏上,喊著“無毒”的口號白送他的晚餐。
路過的丫鬟僕眾見狀,都畏畏縮縮繞圈走,看都不敢看這邊一眼,顯然都是受他毒害至深的苦主。
沒毒,呵,他騙鬼啊。
璃月心中卻不合時宜地升起了一種奇怪的念頭:如果被毒翻,是不是就沒心思去難過了?
沒有反覆斟酌,她大踏步地上前,氣定神閒地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開始大吃特吃。
話說,這傢伙做的東西真是空前絕後的美味啊,尤其是她如今餓得前胸貼後背,就連米飯的味道都讓她幸福得恨不能去地上滾兩圈表達一下自己的美妙感受。
檀郎在她腳邊急得嗚嗚直叫,表示它也餓了一天了。
璃月一腳將它踢開,教訓道:“你上有老下有小,別跟著來湊熱鬧。”
上有老下有小?最多有一城的妻妾而已。
想起它們,檀郎頓時覺得更餓了。
蘇吟歌低著眸,看著下面那饕餮之態畢現,吃的不亦樂乎的女人,眉頭微微皺起。
她到底是天生傻呢還是曲流觴走了她傷心找死呢?
看著那一碟碟精緻的菜餚被她招呼也不打一聲就給席捲一空,他心中竟生出一種極奇怪的惱怒和不甘來,冷哼道:“哼!竟然被你吃了,真是賴豬拱了好白菜!”
璃月恍若未聞,繼續她的進餐大業,直到滿滿一桌子足夠兩人吃的美食都被她一個人給塞進了肚子,她才滿意地打了個飽嗝,撫了撫鼓脹的肚腹,突然往地上一倒。
蘇吟歌正待出言鄙視她豬一般的食量,見她突然倒了,不由一怔。
雖然他的確在飯菜裡下了他最新研製出來的毒藥,可她的反應不對啊。
“吃這麼多,活該撐死!”蘇吟歌看著倒在雪地上一動不動的她,惡聲惡氣。
璃月依舊沒有反應,蘇吟歌狐疑起來,難不成他配製藥方的時候出了什麼錯?萬一真把她毒死了可不好,金縷那裡沒法交差不說,曲流觴那傢伙也可能回來找他算賬。
念至此,他躍下樹,來到璃月身邊,蹲□子欲把她翻過來,不意剛一碰她的肩,她倏然回身,一指快如閃電般在他肩頸處一戳。
蘇吟歌措手不及防不勝防,當即被她點倒。
仰躺在冰冷的雪地上,他看著一臉奸笑欺上身來的女人,氣急敗壞地問:“你幹嗎?”
璃月騎在他身上,伸手捏住他的雙頰一頓狠命地揉搓拉扯,笑嘻嘻道:“看我不順眼?你當我看你順眼麼?我是賴豬,那你就是爛白菜,生來就是被我拱的知道不?”
蘇吟歌白皙光滑的臉頰被她幾下一扯立刻火辣辣疼了起來,當即大叫:“你想死啊!你中毒了知不知道?趕緊放開我!”
“我當然知道。你的菜裡要是沒毒,母豬都能上樹。但那又怎樣,我就是要把你這樣搓圓捏扁!”璃月邊說邊用手拉扯著他已然瘀紅的雙頰,同時用右手拇指頂住他的鼻尖,哼笑道:“說我像豬?到底誰更像?瞧,豬要是看見你這樣,一定對你三拜九叩,認你當祖宗!”得意啊得意,終於報了當日在竹林的一箭之仇了。
有生以來蘇吟歌還從未被人這樣蹂躪過,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