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欲墜。
強烈的暈眩感,讓她在天旋地轉中看不清任何。
唯有男子的呼吸,陣陣撲面而來,輕輕的吹拂在她臉龐上,讓她找到幾絲真實。
漸漸的,她看清了那張沉俊的臉容,在他輪廓之外,繁星綴滿蒼穹。
已是入夜了。
“你……”
無憂開口,才發現自己完全發不出聲音,從口中嚅嚅而出的,只有氣息的音型。
“別說話。”
北堂烈用相同的氣息之聲回應她,同時將抱住她的雙臂,又往裡收了一收。
相貼的肌膚,摩擦中生出曖昧,小人兒察覺異樣,移眸往自己和他看了看,才發現她被他擁在懷裡,二人均是不著寸絲。
忍不住一顫,雙頰立刻滾燙,她怯怯埋下頭去,一時無言。
立刻,她聽到北堂烈極為不屑悶哼了一聲。
那意思不言而明,人早已是他的,此刻不過抱著而已,還有什麼沒做過?
無用被深深的窘迫感包圍,即便知道他如此做,只為給她身子取暖,卻還是顯出羞色。
腦子裡的諸多問題都忘記要問,只顧排遣尷尬,移眸向四處張望。
這裡早已不是鐵城中。
荒野山寂,皎月當空。
絲絲薄霧飄蕩在周遭,清晰可見的水痕,被那月光一曬,反射出淡而清冷的螢光。
她不知自己昏了多久,但,再一次,她因他而活了下來。
不覺,在此刻所有的茫然和煩惱,都如塵埃被風輕輕吹散。
拋開來路上求死的絕望,只記住鐵城中那相隔數步的一瞥,心甘情願的,蜷縮在他臂彎的禁錮中。
若得一人生死相隨,縱使被他傷過,因他痛過,那些苦楚卻為他所撫平。
如此,已經足夠了。
她不會再離開他了,就算負這天下!
輕輕把頭貼靠在他寬闊健碩的胸口,許久未展露過的乖順恬靜的姿態,讓北堂烈不由默然怔忡。
小人兒不表態,他哪裡知道她是如何想的?
幾番反覆,饒是稱霸一方的男人,在她面前,也變得難以確定。
人可以時時綁在身邊,而那顆心呢?
他不敢問,重新將她抱在懷中的真實感讓,他貪戀得此刻不想再去顧慮任何。
只回應一般的抱緊了她,然後從胸腔中,深深的,沉沉的撥出一口擠壓多日的氣息。
終於,他又抓住她了。
默然時分,誰也不想打破彼此間難得的寧和,只願相依相偎,就此老卻,你說該多好?
奈何時不與人,一陣窸窣的腳步聲從遠處匆匆行來,忽停在離他們二人不遠的林子外。
聽上去,至少有十餘人。
“皇上,朝炎的軍隊已在四十里外,請勿要再作猶豫,即刻離開吧!”
無憂認得這把聲音,正是早先午時在馬車外說話的其中一人。
他口中的‘皇上’,難道是她哥哥?!
才是如此做想,隨即便傳來另一個話語聲——
“朕才得知無憂也在城中,不知現在如何了。”
夏之謙字句帶著懊惱之意,嘆息罷了,又厲聲道,“陸總兵,你假傳朕的旨意,命屬下安置火藥,炸燬堤壩,水淹鐵城,若朕的皇妹因此而喪命,那麼你——”
“皇上!”陸總兵膝蓋磕地,發出悶響,人是懇切道,“如今木已成舟,火戰弩丨的圖紙也拿到,末將只求皇上能平安回到淮江,待到那時,末將定以死謝罪!”
他說完,其他人也隨之跪成一片,啟聲哀求夏之謙速速離去。
這城中此刻屍橫遍野,盡是狼藉,還有起了謀逆之心的慕家作祟,前來救駕的朝炎先鋒軍轉瞬便到,他們皇上豈能再折返回去?
不過是一個被求在赤宮,受盡敵國皇帝凌辱的公主,怎能與他們好不容易才建起的新夏相比?
默不作聲的聽著那方動向,無憂總算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明謙哥哥還是在意她,關心她的。
心裡如是想著,不經意的抬眸,發現北堂烈正用他那雙深刻而內斂的眼眸注視著自己。
他那樣複雜的眼神,夏無憂從來沒有見過。
當眾蘊含著猜度,憂慮,霸道,佔有,失措,甚至還有不安……
他圈住她的雙臂,也在這時不知不覺的慢慢收緊,再緊一些!
深暗得幾乎要將所有光吸盡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