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白牙,那猙獰血嘴,還有那面具下黑得無光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的望著她……
“啊——”
小無憂被嚇得慘叫了一聲,倒退數步,墜進身後的荷塘中去……
※
“救、命……”混沌中,無憂含糊著呢喃。
她在兒時的夢魘中掙扎,墜入了還未褪去寒意的荷塘,那白衣惡鬼也一併跳了入塘中……然後……然後……
“無憂?”
玉魅練完功,回來發現她昏闕在寒玉床邊,冷汗幾乎沁溼了全身,再摸她額頭,比昨夜還滾燙許多!
這回是真的病了。
他扶她起身盤坐,運氣為她輸送,末了,卻聽到她在輕喃著什麼。
“救我,我怕……”她又道,緊擰著眉心,深陷夢境。
“你怕什麼?”玉魅費解得很,扶著她雙肩傻問,見她還不醒來,他仿是沒轍了。
你怕什麼?
恍惚之間,好像有人在她耳邊如此問。
害怕什麼呢……
不得父皇的寵愛,不得在溫暖的夏宮過真正無憂的生活,不得與那個人日日夜夜,朝夕相對。
啊……她後知後覺,那些早就失去了。
那還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呢?
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中有個男子的輪廓在她眼前晃動不已,他是……
“玉魅?”
玉魅見她意識恢復過來,對她笑了一笑,“不是我還能是誰?”
虧得她以前修過無暇決,身子骨不算太弱,她了醒過來,他總算鬆了一口氣。
無憂勉強坐起,湊近他的臉細細的看,又讓他一陣錯愕,“要不……我再把面具戴上?”
沒有了那張駭人的面具,他還真有些不習慣被她如此盯著打量。
“原來我們以前見過的!”無憂看了半響,又回憶半響,確定道,“元菖三十一年春!你嚇得我掉進御花園的荷塘裡!”
原來那時候他就識得她!
玉魅眼波微蕩,有些不可思議,這丫頭甚是有趣,他以為此生她都不會再想起那件事來了。
轉而,他微有怔忡的俊顏恢復平靜,抒懷一般的說,“無憂,我很早就知道你了,你先認識的,應該是我。”
她聽得懂他這句話的意思。
元菖三十一年春,風曜還未來夏宮,他卻很早就知道她了。
“你到底是誰?”
※
跟在男子身後,沿著狹長的道路向上而行,沿途依稀有風,繾綣著那散不盡的血腥味兒。
藍紫色的光灑滿了一路,縈縈繞繞,詭異之美無法形容。
玉魅對夏無憂沒有絲毫隱瞞。
他說,那些藍紫色的光,是人的血跡,因為沾染了螢火蟲的螢粉,加上洞穴內常年潮溼,所以依附在盤根錯節的大樹根莖上,煥發出另外一種色澤。
那洞窟裡腥腐之氣太重,他帶她出去透氣。
一面行著,他便從中土之戰向她講起。
“元菖二十四年,也就是你出生那年,夏國聯合西邏分食沐州,西邏女王盡得沐州珍寶無數,奴隸百萬有餘,而夏城壁,也就是你的父皇,則得到了冶煉術,從此睥睨中土,他們都不知,在那之前,沐州皇族預感戰事將敗,國之將亡,整個皇室進行了遷移。”
一場持續二十餘年的混戰,無論沐州多麼豐饒富碩,也難以消耗戰禍帶來的傷亡損失。
最後不敵夏與西邏的夾擊,實屬預料之中。
“沐州最後一位皇帝沐燁,在數日內在皇室中挑選了有用途,活下來能夠延續血脈的人選,然後帶著他們,前往朝炎。”
朝炎?
無憂暗自驚心。
原來那場大戰之末,當時的沐皇已經無心戀戰,並且在準備為皇室血脈延續而未雨綢繆,那麼他的子民……
不及她想完,玉魅又道,“我知道你肯定認為,沐皇丟下他的百姓,如此做法實在自私,可這就是沐氏的生存之道,若無法阻止國家覆滅,就要盡力留下後代延續,以待將來還有復國的希望。”
在生死存亡的關頭,只能棄車保帥。
“正如夏末之年,你父皇對朝炎的反叛有所估料,所以才會在百花節前夕,下旨命夏之謙離京,實為調兵,只是他洞悉太晚,難挽大局,但……”
行在前面的男子回首望了無憂一眼,見她臉色變化不大,才繼續道,“亦是如此,你的哥哥,大夏儲君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