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李氏側目看著地面上那一灘血就覺得痛快,當即一梗脖子,冷聲道:“是我做的,那個不要臉的小賤人,將我的華兒害成那個樣子,她現在倒想撇的乾淨,攀個高枝兒給嫁了,我偏就不讓她如願,話兒的病一日不好,她也休想好過!”
藍玉華被帶回世昌伯府以後,家裡前前後後把這整個雲都能夠叫上名字的大夫都請了去,可是所有人都束手無策。
他像是瘋了,更像是傻了,平時無論誰同他說什麼他都木木的沒有反應,可是前兩天聽聞秦蘇要嫁人的訊息,一時間又發了狂,吵鬧著要出府。
從他瘋癲以後,藍李氏怕他傷著自己,便將他從小收錄的那些兵器刀劍統統收拾走了,不想他這一回發作就完全無法收拾,趁著夜深人靜搬了多寶格上的瓷器把守門的護院給砸翻在地,三更半夜的不知所蹤。
藍光威聞訊,連夜帶了所以的家丁護院出去找,硬是在他要強闖宮門之前將人給截下來,綁回了家,否則若是再鬧開了傳到景帝的耳朵裡,指不定又要闖下多大的禍事。
進來家裡禍不單行,藍禮也是氣的狠了,再被他兩次三番的一鬧就發了狠,命人生生打斷他一條腿,困在院子裡不准他隨意走動。
好好的一個兒子弄成這樣,藍李氏怎能不恨?
想著都是秦蘇這個狐狸精做的好事,她心裡就更加不忿。
自己的兒子她是知道一些的,國宴那天發生的事她本來就不信是會出自藍玉華的本意。
可不管當時的情況是怎樣的,憑什麼就要苦了自己的兒子一個人 ?'…3uww'而要便宜了秦蘇這個賤人去另覓良緣,逍遙快活?
她越想越氣,再就被藍玉華這日日哭夜夜嚎的刺激出了心病,藉著今日進宮賀喜的機會約了秦蘇見面。
這些天秦蘇也是被這門婚事折騰的寢不安枕,偏生藍淑妃又在軟禁中,她找不得個人來拿主意。
藍玉華那事兒她雖然隱隱覺得是秦菁暗中搗鬼,但終究最後自己為了自保棄藍家人於不顧的舉止欠著妥當,她雖不肯將自己的後半輩子折在藍玉華那樣的人手裡,但到底也不想徹底斷了世昌伯府這條後路——
至少在秦洛正式登基以前,她還得多為自己打算一步路。
她來見藍李氏本來是想著巧言安撫兩句的,卻完全沒有想到藍李氏竟是那般心思,幾句話不對付,藍李氏居然真就對她下了手。
上次那件事以後,雖然採蘭和順六都異口同聲的解釋,當時是被人設計引開了,回來不及才讓陸賢妃等人搶先一步闖了進去,但秦蘇對她也已經不如往常那般信任了,所以這次便只叫她遠遠的守著,而至於藍玉衡麼——
他自然不信會有這樣的巧合,而至於這一次的幕後黑手到底是秦菁還是他這位新晉的姑母姝貴妃,就還有待進一步的揣摩了。
“貴妃娘娘恕罪!”藍玉衡心中飛快權衡,然後態度恭謹的對著藍月仙磕了個頭道:“我母親只是念及弟弟的病情憂思過盛,一時激憤才會做下如此大不敬的事情,請娘娘念在她一片拳拳愛子之心的份上,恕她之罪,微臣願代為接受處罰。”
藍李氏被仇恨衝昏了頭,算是孤注一擲,什麼都顧不得了,藍玉衡卻不能,他還得為全域性考慮,為世昌伯府留後路。
刺殺皇室公主,是大不敬之罪,藍李氏性命不保是一回事,現下只要藍月仙落井下石的一句話——
那麼景帝那裡怪罪下來,連帶著整個世昌伯府都要跟著遭殃。
不過好在如今景帝對秦蘇母女已經不如往常那般偏愛了,或許還有一線轉機。
藍月仙手持杯盞,這才眯起眼睛斜睨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侄兒。
自她從冷宮裡出來的那天起,就已經對後宮乃至整個朝中的局勢都做過一次全面的瞭解,尤其是藍家。
如今藍禮已經老了,藍光威魯莽有餘心機不足,在如今的世昌伯府裡頭,這個子孫輩的大公子藍玉衡才是領軍一族的人物,先是殿前大學士的頭銜,後又巧計博得景帝另眼相看,分的宮中禁軍一半的統帥權。
這樣的青年才俊,莫說是在世昌伯府裡頭,就是放眼整個大秦朝也不見得就能找出幾個來了。
藍月仙盯著他的側臉打量片刻,略一沉吟之後卻是突然移開話題道,“聽說你進來病著?還沒有大好嗎?”
這樣一來,便算是個關心的語氣。
藍玉衡一時也不及琢磨她的真實意圖,只就謹遵著禮數回道:“謝貴妃娘娘記掛,微臣無礙,休息幾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