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一路目不斜視的往裡走,待到行至內殿前蕭文皇后便迎上去微笑著帶著眾位嬪妃見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嗯,都起來吧!”景帝親自上前將她扶起來,卻不急著往座位上去,而是轉身對晉天都道:“國師你大病初癒,一時半會兒怕是身子適應不過來,朕特意命人為你們夫妻單獨在內殿擺了一桌,你便不要下地了。”
秦菁順著景帝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發現在內殿緊挨著景帝的下首果然是多設了一席。
一直以來這宮中宴會用的都是矮桌,赴宴之人席地或跪或坐在軟墊席子上,而景帝今日卻特意為晉天都留了一張高腳的鎏金八仙桌,剛剛好方便了他的輪椅直接安置在桌後。
當日晉天都造次重創,又接連一個多月不肯入宮不肯見人,曾經一度也很有些見風使舵的朝臣猜測他可能就此廢了,而顯然的,他們都太低估了這個男人的意志力。
對於旁人來說突然造次無妄之災,就算不至於一蹶不振,想要重新振作起來也必定需要不少的時日來協調,但是這前後不過個把月的時間晉天都其人就再度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而且得了景帝這般的恩典照拂——
他不僅沒有就此倒臺,反而似乎更上一層樓,更得景帝的倚重和信服了。
面對景帝這般近乎是刻意示好的言辭,晉天都竟也完全沒有推辭,只是恭敬的拱手謝道:“微臣謝過陛下關懷!”
秦菁心裡十分清楚,這個男人就是要以這樣別具一格的方式向在場的所有人來宣佈他的迴歸,他沒有被打倒,他仍然是景帝身邊得天獨厚最的皇寵的第一人。
晉天都的態度雖然冷淡,但景帝終於還是舒一口氣,暢快的大笑一聲吩咐管海盛道:“伺候國師入席吧,吩咐下去,歌舞起,開宴!”
“是!皇上!”管海盛彎著腰背應道,然後走過去親自引著晉天都夫婦入席,陪著笑臉道:“國師,夫人,隨老奴過來吧!”
相較於受創之前晉天都似乎是更加的冷酷而不近人情,對這個景帝面前的第一人看都沒有多看一眼。
步蒼雪似乎是很不適應這裡的氣氛,手指不由用力的握緊椅背上面的橫木,對於她這般微弱的情緒波動,晉天都卻像是馬上有所察覺,不動聲色的往後抬手握了握她的手背。
秦菁心裡沉吟一聲,目光落在他兩人短暫交握的兩手上,目光沉了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步蒼雪抿抿唇,這才勉強定神,推著輪椅隨管海盛移到那張八仙桌後。
大殿當中歌舞聲起,所有人都唏噓不已,不時的偷眼去瞄內殿裡頭晉天都那一桌的狀況,那些目光疊加起來簡直可以說是肆無忌憚,晉天都自是察覺到了,可他整個人卻仿似老僧入定一般不動不語的坐著,目不斜視,也不理任何人,只就不時的端起酒杯飲一口酒。
許是因為晉天都的這張冷臉破壞了氣氛,這整一場宴會下來,秦菁總覺得內殿的氣氛透出絲絲詭異來。
待到酒過三巡,晉天都主動提出要帶步蒼雪提前離席回府,景帝也擔心他的身體吃不消,欣然點頭應允,又讓管海盛安排了人送他們出宮。
待到晉天都這一走,眼前的氣氛才有些回暖的跡象。
“皇姐!”秦茜大著膽子偷溜過來扯了扯秦菁的袖子:“這裡好悶,我叫了富敏堂姐她們,不如我們去御花園裡煮茶透透氣吧?”
宮中筵席就是這樣,初始時一板一眼,一切都要跟著景帝的眼色走,待到後面就會漸漸鬆散下來,朝臣、貴婦們偶有離席三三兩兩的聚到一塊兒閒談或者散步去了。
秦菁順著秦茜的目光往斜對過兒富敏郡主的席位上看過去,就收到對方示好的一個微笑。
富敏郡主是六王府的長女,如今早已嫁人生子,但是因為她的生母陸氏和陸賢妃同出一門,所以和宮裡的關係也走的近些。
這位富敏郡主是京中出了名的淑女才女,為人又低調不張揚,秦菁對她的印象向來不錯,再者也是聽膩了那些后妃之間明槍暗箭的互別苗頭,秦菁略一忖度便點了頭:“好!”
秦茜見她首肯,笑的眼睛都彎了,跑回陸賢妃身邊軟磨硬蹭的說了兩句好話,就拉著秦菁和富敏郡主一道兒從側門溜了出去。
寒冬臘月的,夜裡的溫度很低,幾個人裹著厚厚的大氅抱著暖爐從中央宮出來,因為稍晚的時候富敏她們還要出宮,所以她們也不敢走的太遠,就在相連的園子裡尋了處涼亭閒坐。
秦菁等人過去的時候那裡赫然已經有幾位世家小姐等著了,見到三人過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