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宅心仁厚才從輕發落了察德而已。
甯太妃也不知求了多少人,才(炫)恍(書)然(網)明白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如今雖然還活著,但對她來說已經跟沒了一樣。大病了一場,甯太妃低聲下氣地懇求母后接見。
想她也已經清醒了,母后便準她進宮來。
我坐在屏風後頭,將羅漢床的位置讓出來給她們。
母后與甯太妃便照舊那樣坐著,這麼些年她們都這樣坐著,各懷心思,卻要相互作個伴。
被母后禁足的甯貴妃也由侍女帶了來,一見囂張跋扈的甯太妃如今病成這般模樣就忍不住了,撲在她膝上痛哭,“姑媽,為何不保重自己,若是連姑媽也撐不住了,我該怎麼辦?”
甯太妃頗有感慨,摸著她頭唏噓不已,“姑媽以前看走了眼,那麼些人裡頭就你還記著我的好。”
看她們這樣姑侄情深,我都被感動了。當甯貴妃還是吉嬪的時候,我總覺得她小心翼翼,木木訥訥。既沒有氣勢、也算不上聰慧,不過如此看來,是個情深意重的女子。
“好了,又沒死了誰,何必哭成這樣!”母后一發話,殿裡頓時靜下來。
甯貴妃咬著唇躲到一邊去,偷偷拿帕子擦眼淚。
甯太妃笑容中帶著倦苦,小聲地跟母后說:“姐姐,都怪我不好,我在察德面前胡言亂語,本來是些氣話,誰知道他都當了真,還跑宮裡來鬧事,險些犯下大罪……”
母后冷哼一聲,“什麼險些?他已經犯了大罪。”
“是是……都是我不好……”甯太妃低著頭哽咽道,“明知道那孩子衝動,還在旁邊煽風點火,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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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就是我害了他。”
“不是哀家說你,那些有的沒的,你跟他說什麼?況且他還喝了酒。哪個男人喝了酒不發瘋?”
“我就是氣不過……雖然沫兒不能說話,她的身份我也是一百個看不上,可到底是要給我們察德傳宗接代的,怎麼在宮裡住一陣子孩子就沒了呢?”
“你!”母后氣得站了起來指著甯太妃的腦門,“難道王府不能花錢僱個最好的大夫去給沫兒瞧瞧?究竟她是在我慈寧宮滑了胎還是從來就沒懷過孩子,把把脈就能明白了,你跟察德面前嚼什麼舌頭?”
“當時我哪裡想了這麼多……況且沫兒一直哭一直哭,我當她受了什麼委屈……”
母后的臉色突然僵了一下,轉頭瞥了眼屏風後的我。
我尷尬地移開視線,母后一定以為我對她做了什麼才讓她這樣委屈。
可真是冤枉,我沒逼她,我也不喜歡強求來的東西。
母后大約也是想保住我那點面子,退讓了很多步,安慰甯太妃:“事已至此,再後悔都無用。察德是哀家看著長大的,雖軟禁在宮裡也不會虧待他。哀家也絕不會落井下石,你就安心在王府裡頤養天年好了。綺藍郡主還小,也怪可憐的,哀家不會刻薄你們。”
“太后,我想……”甯太妃吸了吸鼻子,懇切道,“察德在宮裡難免孤獨,我想把府裡的姬妾送幾個進去陪陪他。若能再給他生個孩子也好,讓我們府裡頭熱鬧些。”
母后朝我看過來,我連連點頭。母后便答應了。
甯太妃感激涕零地朝我跪下了,我忙說:“太妃平身罷,朕仍然會將察德當兄弟一般對待。”
隔日,從榮親王府送來的姬妾到達了慈寧宮。
母后檢閱之後便親自與她們說了些宮裡的規矩,然後一一帶下去梳洗打扮,再送去緒陽殿。那是離熹陽殿不遠的地方,同屬禁地。偌大的皇宮,只有二十名宮人可以自由出入那地方,外邊則守衛森嚴。
聽說絲絛也是隨那些女子一同進的慈寧宮,可是她們出來的時候我沒看見她。
若是絲絛也被送去緒陽殿,會在半道上被我安排的人劫走。
看來母后是防著我了。
或許母子之間有奇妙的心靈感應,她清楚我想做什麼,我也知道她會怎麼對付。
待通報之後,我去了母后的寢殿,看見絲絛規規矩矩站在母后身側。
她穿著藍色的對襟夾襖,髮髻盤得一絲不苟,如宮裡所有的女人一樣刻板。
“皇上,哀家喜歡沫兒,於是自作主張留在了身邊。甯太妃那邊也沒意見,皇上也不會有意見吧?”母后端著茶,卻沒有要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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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的餘光掃來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