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嘉抿嘴,看著嶽以睦臉上的神情從無奈轉到嚴肅,“你……母妃是不是和你說什麼了?”
“是,德妃娘娘知道這兩樁事情,而且……還有些責怪臣女的意思。”
嶽以睦立時攥緊拳頭,情不自禁地爆了句粗口,“讓人鑽空子了……你別掛心,這件事本王去查,母妃那邊兒本王去說,你且安心,母妃不會因此對你有什麼想法的。”
靜嘉很想告訴他,德妃已經出言敲打她了。但最終,靜嘉還是保持了最後的沉默。
兩人並肩無言又行了良久,方走到端本宮,巧的是,正遇上闊步而出的太子。
“見過皇兄。”
“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見到這兩人,太子的臉色有了一瞬的難看。自己的弟弟,讓自己的妻子去替他說話,將倪蘇兩家最後的紐帶徹底斬斷,更導致瞭如今東宮黨內的分歧愈來愈大,而這一切,只是因為他身邊的那個莽撞的女孩。
太子說不出一時的心情,卻因長久的習慣,依舊錶現出了翩翩有禮的謙和。“不必多禮,二小姐,久違了。”
靜嘉面對太子,心情亦是複雜。這人溫潤如玉,待姐姐也極力維護,卻偏偏是他來操縱自己的婚事,左右自己的命運。說厭惡並沒那麼誇張,可說欣賞,也實在談不上。
出於謹慎,靜嘉並沒多說什麼,只是應是。
“既然進了宮,二小姐就去看看倪良媛吧,她這幾日身子不好,心情也不佳,想來見了二小姐能好許多。”
“是,多謝殿下。”
見靜嘉態度冷漠,饒是平易近人如太子,也有些失了耐性,“父皇有詔,小王先失陪了。”
靜嘉垂首一禮,“恭送殿下。”
太子走遠,嶽以睦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抑仄住心中的冷笑,轉而朝靜嘉道:“你去找倪良媛罷,本王有事要與太子妃談談。”
靜嘉知趣地獨自往衍慶殿去,嶽以睦臉上最後的溫柔送給了靜嘉的背影,轉身往留鸞殿去。
這廂,靜嘉甫至衍慶殿,她便遇上腹部微隆的蘇良媛,兩人相見,彼此都是尷尬。靜嘉率先向她行禮,口稱萬福。
蘇良媛惱恨靜嫻至極,連帶著對靜嘉的印象也不甚好,因而蘇倪兩家婚事作罷,她心底還是有著些許的寬慰。她可不希望自己嫡親弟弟就娶這樣平凡無奇的女子。
不過,寬慰歸寬慰,見到靜嘉,她總還是要冷言冷語刺上幾句才肯罷休。靜嘉惦記姐姐,並不欲在口舌上與蘇良媛爭個高下,因而只想任她說夠了,直接去看靜嫻。
誰料,蘇良媛越說越離譜,有的沒的都往上編,最後更是冷嘲熱諷著靜嘉,“昔日巴巴兒地往狀元郎身上湊,人家看不上你,又打我弟弟的主意,等見著了臨淄郡王更是沒臉沒皮地上趕著,二小姐果然厲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竟全不顧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靜嘉再聽不下去,“還請良媛自重一些,這莫須有的事良媛若再說一次,臣女自會稟告太子殿下。”
蘇良媛哈哈笑了兩聲,“你以為太子不知道嗎?你以為這是我編出來哄你的事?二小姐呀二小姐,你還沒你那狐媚姐姐一半聰慧呢……你以為嫁給王爺是攀了高枝做了鳳凰了?我如今便提醒二小姐一句,你的王爺,還比不上我弟弟的一條廢腿。”
“蘇良媛!”靜嘉面有薄怒,剋制著自己斥罵的慾望,冷靜地向她一禮,“臣女不想聽瘋子說話,請良媛容臣女先行告退。”
蘇良媛並未因靜嘉的暗指而有所失態,反而從從容容地露出微笑,“二小姐不必急著走,我還要再提醒二小姐一句,適才我說的話,可都是你未來的好夫君臨淄郡王親口傳出來的。你以為你這樣輕浮之人他身為皇子為什麼娶你?若不是憑著你父親,你覺得他會多看你一眼?”
靜嘉身子微僵,臉上的表情也漸漸淡了下來。
蘇良媛穠麗一笑,滿意地看著靜嘉神色由怒轉疑,再由疑轉懼,接著,蘇良媛莞爾,“臨淄郡王打二小姐的主意可不止一兩日了,不然……二小姐以為,是誰屢次去求太子殿下,以倪良媛的名義召你入宮呢?情根深種?二小姐去打聽打聽,這滿宮裡沒人不知道臨淄郡王對原先的姚氏用情多深,至於對你,不過是看中你父親的仕途前程罷了。”
信任
靜嘉只覺她手心瞬間溢位了汗來,那汗卻是冷的,冷到把她的手都凍成了一個拳頭,伸不開也展不平。
蘇良媛笑意盈盈地離去,那笑容像嘲諷,像同情,更像是幸災樂禍。
靜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