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不是外人,老身今日就把這件醜事是說給您聽,兩條性命也交由您處置。”
“我那不知羞的媳婦,做下了辱沒家門的醜事,這兩日她喜酸嘔水,老身琢磨著別是害喜了,偷偷一問,果然月信已經有四月未至……分明是懷了孽種!”
莊魅顏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家,聽她說得吞吞吐吐含含糊糊,一時也沒聽明白她的意思,最後聽她說道孽種,總算恍然大悟。洪家媳婦竟然有了身孕,而且是通姦而來的孩子,這可如何是好?
因為洪家婆婆堅持只要跟莊魅顏一個人說,所以莊魅顏讓春菊在亭子外面等候。過了好久,春菊才看到洪家婆婆踮著小腳走了出來,滿臉笑開了花,手裡端著一張銀票,歡喜地看了看,又急忙寶貝似地塞進懷裡,甚至還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搶了去。
她抬頭與春菊打了個照面,只嘿嘿笑了兩聲,目光遊離不定,低下頭匆匆而去。
春菊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似乎不對勁。春菊帶著疑惑走進亭子,莊魅顏似乎有些疲憊,依靠在半閉著眼睛,吩咐道:“春菊,你即刻讓大壯趕著馬車去一趟洪家,你也跟著去,把洪家媳婦接到咱們家。切記,千萬要小心,別讓人看見!”
“哎!”春菊答應一聲。
一盞茶的功夫不到,春菊就把人接到後門處。春菊為人仔細謹慎,特意走了平常不走的北門,不但鎮子上沒驚動什麼人,就連府裡也沒人知道。
春菊扶著洪家媳婦繞過園子來到院子東邊一個小門,門裡是一所獨居小院,院子中間種了一棵老榆樹,樹皮深刻佈滿溝壑,很像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人倚立在那裡。小院似乎久無人居住,落了一地的樹葉。
莊魅顏拿了一把大掃帚正在清掃著落葉,聽到腳步聲,她慢慢抬起頭。雖然有了心理準備,莊魅顏還是吃了一驚。眼前被春菊攙扶著的瘦骨嶙峋的女人就是洪家媳婦?一個多月之前還是歡蹦亂跳的人兒,清秀的面孔總是帶著淡淡羞澀笑容的女子,如今面色慘白,眼圈發黑,雙眼深深陷在眼眶裡,大而無神,修長的睫毛無力地掙扎著向上抬了抬,嘴角扯了扯,算是一絲笑意。
洪家媳婦身體全部的重量都壓在春菊身上,整個身體瘦得不像樣子,唯一突兀一點的地方就是她微微隆起的腹部,雖然穿著灰色的大褂,卻還是遮掩不住那部分的異常。
莊魅顏放下掃帚,她和春菊一塊兒扶著洪家媳婦進了小屋。屋子雖然不大,卻收拾的井井有條,幾件簡陋的桌椅,上面浮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莊魅顏讓春菊收拾了一下房子,她扶著洪家媳婦坐到裡屋的床上。
“這兒以前是我和我娘還有小弟春菊一起住過的地方,很是僻靜,你先在這裡住下吧。如今你的身子也不方便,儘量不要拋頭露面,每日的飯食我會讓春菊親自送來,你只管安心養好身子。”
“你有什麼需要的物件就告訴春菊,讓她幫你買齊。”
莊魅顏簡單叮囑了她幾句,又吩咐春菊好好關照洪家媳婦,自己轉身要走。自從進門就一言不發的洪家媳婦忽然開口喊道:“三姑娘--”
她含著熱淚,掙扎著跪在地上,痛哭道:“三姑娘,怎麼不問我,那日發生了什麼?”
莊魅顏緩緩地道:“憨牛兒說,那日是他的不是,是他酒後無德,做出了對不住你的事情,說你完全是被逼的,所有的事情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因為你掙扎哭鬧,他怕驚動了人,就把你拉到鎮子外,不想卻被人發現,還誤認為是你二人通姦,他說他害了你……”
莊魅顏說一句,洪家媳婦就哭著搖一下頭,說到最後,她已經泣不成聲,癱倒在地上。春菊於心不忍,有心上前扶她一把,卻被莊魅顏用極其嚴厲的眼色制止了。洪家媳婦哀哀哭了一陣子,才緩過起來,雙目無神地盯著地面,低低地說了一句。
“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大家!”
春菊原本也是極恨她的,憨牛兒因為這件事情無故失蹤,如今下落不明,而小姐也因為被此事牽連,不斷被洪家惡婆婆勒索,銀子倒是小事,事情實在噁心又窩囊,叫人難以忍耐。如今春菊看到洪家媳婦這副可憐的樣子,心裡卻一丁點恨意也提不起來了,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
莊魅顏卻顯得很平靜,道:“如今說這個也於事無補,你是個雙身子的人,且安心養著吧。”
洪家媳婦掙扎著又問了一句,道:“三姑娘為何不問我,姦夫是誰?”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似乎經歷了一番內心煎熬,每一個字都說得很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