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黑紅的臉膛像鐵鑄一般沉寂著,蠶眉緊皺。
他回來已經有些時辰了,給他水他不喝,給他飯他不吃,問他話他也不回答,圍在他身邊的那些關心他的人,簡直要急死了。
一開始七嘴八舌地詢問著。
“牛哥兒,你沒事吧?他們打你了是不是?這些狗日的東西!”
“牛哥兒,到底怎麼回事?”
“是啊,你倒是快說話呀。你別怕,咱們大家夥兒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
“對,他們再敢來鬧事,有咱們大家夥兒呢。”
“牛哥兒,你跟洪家媳婦怎麼會被人綁了起來?你們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憨牛兒被追問得臉膛發紅,他抱著頭,把臉使勁埋在兩腿之間,最後大吼一聲:“我不知道!你們別問我!我什麼也不會跟你們說的!”
這一聲大吼頓時把人們驚呆了。酒莊裡的夥計都是“鳳凰窩”村的人,他們都相信跟自己一起長大的憨牛兒不會是那種無恥的人,更不會做下無恥的事情,他們迫切地希望可以從憨牛兒嘴裡得到否定事實的回答。然而,憨牛兒的暴躁回答顯然讓他們失望了。
場面有些尷尬,憨牛兒似乎忍受不了這種眾目睽睽下的難堪,原本關切的目光慢慢變成疑惑、甚至還有鄙夷和憤慨。他忽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不由分說撥開人群,向屋後走去。
他行動太猛,一不小心和從後門出來的春菊撞了個滿懷,春菊端著一盆熱水進屋,一驚之下,手裡握不住,“咣噹”一聲,整個銅盆掉在地上,熱水濺到春菊的腿部還有手腕上,她情不自禁“哎唷”一聲,臉上露出痛楚的表情。
憨牛兒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慌,本能地抬手想扶她一下,可是手剛伸出來便又縮了回去,垂著頭,不敢去看春菊的眼睛。
春菊沒有責備他,只是慢悠悠地說道:“牛哥兒,你受了委屈這大家夥兒都知道,可是憋在心裡只會苦了你自己,還讓大家都為你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