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情意,特許你下嫁楚大將軍。從你離開皇宮的那天起,已經和這裡沒有任何關係了,請你回去吧!”
端木晴已經六神無主,如此多的資訊量已經超過了她的承受能力。
“太后,你是說我母后她--”
看到端木晴失魂落魄的樣子,太監輕蔑地笑了起來,道:“太后娘娘就在你跟前,還不趕快謝恩!前皇后勾結外臣,意欲謀反,太上皇念她侍奉多年,只賜一杯毒酒,了卻殘生。”
最後這句話端木晴聽得清清楚楚,她尖叫一聲,更加瘋狂地拍打著殿門。
“母后,母后……不要啊!母后!”
拍了幾下,她忽然領悟到什麼,回頭望著江芙白,目光怨毒,轉而又變得哀憐。端木晴踏前幾步,“噗通”跪在地上,哭道:“娘娘,求您救救母后!”
“大膽!這是當今太后娘娘!”太監呵斥道。
端木晴俯拜在地,顫抖片刻之後,悶聲道:“晴兒求太后娘娘開恩,放我母親一條生路。”
往日的倔強終於還是輸給別人了。
即便如此,她仍舊得不到她想要的回答,甚至連一句迴音都沒有,對方冷漠無情地站在那裡。
端木晴咬了咬牙,連連叩首,額頭用力撞擊石階,鮮血橫流。她彷彿不知道疼痛,兀自搗頭如蒜。
“太后娘娘!晴兒年少無知,得罪過您,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求您放過我母親!”
每磕一下就重複一遍,石階上也留下斑斑血跡。
江芙白仍舊無動於衷,彷彿什麼都沒看到。
莊魅顏有些看不下去,長嘆一聲,道:“事已至此,就算讓她們母女再見一面又何妨?你當真心硬至此!”
“是啊,哀家的心怎麼會變硬呢?當初哀家也是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的女人啊!”江芙白的微笑有些疲倦,她輕聲道:“哀家只是奇怪,當初哀家在後宮裡受盡欺辱的時候,怎麼就沒人站出來跟她們說:退一步吧,何至心硬如此!”
“現在,哀家懂了!哀家不心硬的話,跪在這裡的人就是哀家!”
莊魅顏終於無語,江芙白被父親莊嚴元送進後宮,一個一點勢力都沒有的女子在宮中委曲求全的生活,她雖然不瞭解,卻也能猜到一二。
“你要如何處置秦風揚?”莊魅顏問道。
莊魅顏的眼睛已經不再看著那個磕頭不止的女子,而是看著江芙白。
江芙白卻看了看身邊的太監,後者立刻會意,大聲說道:“太后娘娘回宮了!”
江芙白在眾人的擁簇下緩緩走下臺階,經過莊魅顏身邊時,她停留了片刻。
“他的命不是我想要的!”
端木晴還在機械性地叩著頭,身體和靈魂都已經麻木,身邊的殿門緩緩開啟,空曠的殿堂裡僕臥著一具屍體。端木晴的動作終於停滯下來,她有些遲疑地轉過頭,驟然發出一聲慘叫。
“母后--”
莊魅顏不願意再看下去,她轉身離開這裡,與江芙白的方向正好相反,一個向東行,一個向西去。
那個“九香還魂水”果然頗有靈效,渾身的疼痛已經止住,除了身體有些虛弱之外,莊魅顏已經能自己行動。她的步伐有些快速,蕭軒宸一聲不吭,只是緊緊跟在她身後。
莊魅顏忽然停下腳步,身體就落入蕭軒宸的懷抱。
“怎麼啦?你不想去找他了?”他的聲音很溫和,彷彿是在哄一個賭氣的小女孩。
莊魅顏已經覺得有些疲乏,她說道:“我找他,他會答應放過秦風揚麼?”
“如果娘子一定想要秦風揚活命的話,我可以做到的。”
“不!不!”莊魅顏斷然回絕,甚至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回答的如此決然。
“你早就知道,就算把他送進天牢,有人也不一定願意放過他,是吧?”莊魅顏有些傷感地說道。
“我能做的只有那麼多,我沒有權利替別人選擇什麼的。他不死總是有人於心不安的。”蕭軒宸沉聲道。
“可是,他救過我的命。”
蕭軒宸淡然道:“這件事情娘子就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
莊魅顏並沒有為對方的體貼感覺到歡快或者是釋然,相反,她的心頭反而有些沉甸甸的感覺,說不清原由。
豐安城,天牢。
這裡是暗無天日的地牢,除了上方一個小小的通風口露出一絲微弱的光亮之外,點在過道上的油燈像隨時都會熄滅的鬼火,時隱時現的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