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君眉頭深鎖,聲音飄渺道:“比愛更大的,是不愛。不愛最大。”沉默了好一陣,她對上無瑕迎面投來的不解目光道:“夜無儔他,不愛我。”
他愛得另有其人。若沒猜錯,此刻那人正在他身旁。
見無瑕沉默怔怔愁眉凝望著自己,卿君搖頭輕嘆道:“不說這些了,你這丫頭來找我何時?”原來,近來這段時間,卿君分身乏術,不能陪無瑕出宮,無瑕每每便獨自出宮,探望綠綺。
原來夜無忌當日所說句句屬實,他確實對綠綺清清白白,光風霽月!奈何綠綺並非報以均等的坦蕩,一片芳心終究錯付。夜無忌同綠綺說清楚後,便將她安置在遠郊的一處民宅內,清白度日。
如今夜無忌走得急,並未忘情的綠綺終日淚沾襟。纏著無瑕,要見六爺最後一面!
無瑕隨即便紅了眼,哽咽道:“無瑕代綠綺請命,讓她送六哥一程。”
門外傳來夜無儔的怒叱:“她是何等身份竟要相送先帝?辱沒皇家不成?”手中還拿來了修補好的宮燈。
夜無儔將宮燈輕柔放在卿君面前的桌上,又瞪眼掃了眼無瑕,無瑕對他吐了吐舌。
卿君苦笑,“綠綺雖曾誤入風塵,比不得爺皇族貴胄,但卻比你這個兇手乾淨。”安然沉默了半晌,望著縫補好的宮燈,喃喃道:“也比我這個幫兇乾淨。”
最終,出乎意料的,夜無儔竟然答應了。只是這綠綺的身份……要經過雕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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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出殯那天,有位姿容綽約的女子哭的哀慟悲憐,令人動容,有人說她是先帝生前摯愛。
卿君忽然希望自己也能同綠綺那般哭一場,可是,她竟然一滴淚也流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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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無儔依舊沒有急著登基,雖然,原本為夜無忌準備的登基大典他可以整體套用。但是西涼皇室連添新痛,為了沖喜,夜無儔竟然要先納妃,然後——手刃平陵弒君兇手!
子衿說,封恬將軍已然摩拳擦掌,葉扁舟也已撰寫征討榮國公的檄文,要與之會列陣前。
卿君聽子衿說到這段的時候正在喝水,“噗哧”一聲將水噴了出來。劇烈咳嗽之後,她笑的滿面淚痕,對著子衿道:“納妃?懲兇?夜無儔好生幽默!”
子衿一臉憂容心疼望著卿君,恨不能替了她的痛。
用腳趾頭想卿君也知道是納焚琴,因為夜無儔不是納妾,而是平妻!雖則那女人於她之後嫁過來,但她焚琴怎會甘心屈居側妃?卿君對此付之一笑,皇后都內定了,何必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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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轎從七王府大門進來,喜樂迎了出去,十八對宮燈,排著進來,倒也新鮮雅緻。儐相請了新人出轎,喜娘披著紅,扶著蒙了紅蓋頭的新人。
儐相贊禮,拜了天地。禮畢,送入洞房。還有坐床撒帳等事宜,皆是按照西涼舊制——這是焚琴在意的平妻之禮,也是蕭儀君在意的奢華繁盛。
夜無儔挑去喜帕,只見焚琴盛妝豔服,豐肩腴體,荷粉垂露,杏花煙潤。恍惚中夜無儔眸中另一個人的容顏卻肆意清晰。也是這般妖嬈裝束,可是那人卻在洞房之夜將自己氣得不輕!
夜無儔倏地起身,反手背在身後,道:“本王已按你意願,納你為七王平妃。你現在的身份是禮部尚書紀鴻儒的長女。三哥讓本王帶句話給你,那晚,他並非酒後亂性。”
新娘嬌羞的容顏忽然聞言變色:“你……你知道了?”
夜無儔神色淡然,不起波瀾。“當晚,本王便知道了。”
新娘面上閃過一絲慌張,繼而又是豁然開朗的笑:“所以,你對那蕭卿君……是為洩憤,報復我?爺,你在怪我?”
“本王對你除卻愧疚,沒有其他。”夜無儔轉身,居高臨下,對著端坐喜塌之上的新娘道。
焚琴希望從他面上看出些許憤怒,希望聽出他言語之中的言不由衷以及挖苦諷刺,可是,沒有,他近乎釋懷的淡漠。
“本王一早便知三哥對你的情愫。本以為,對此不置一詞,是源自本王對你們二人的信任。後來本王終於知道,那是因為我心從不在你身上。”
喜服的豔麗襯托的焚琴面色越發蒼白。她瞪大了雙眼聆聽面前這個男人的宣判。
“若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本王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舉動來。老六平日裡對她多番滋擾,你鴆毒他,本王雖不樂意,卻也因此饒恕了你。”
焚琴蒼白的臉上劃過兩行清淚——她當然知道“她”是誰。
“當日你不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