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儔的臉色陰沉得駭人,煮鶴適時勸誡:“爺,王妃她也只是為了先帝突然駕崩傷心過度,護主心切,一時矇蔽心智,她並非有意頂撞……”
“傷心過度?護主心切?煮鶴,你可越來越會說話了!恐怕你忘了她是誰的妃?”夜無儔陰森著臉朝煮鶴道。
“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一條性命,是謀殺,是弒君!你丫在這兒跟老子裝什麼酷?”卿君著實見不得夜無儔現在這副嘴臉。
“本王自有擔當!何來偏袒之說?”夜無儔恨恨回道。
卿君冷笑三聲,“焚琴前來西京,你不贊成,甚至不知情,說明這弒君的陰謀不在你計劃之內,這不假;但是事後夜無忌莫名駕崩,你不忙著徹查,而火急火燎斬殺了數名主治醫官,王爺這居心何在,還要我明說嗎?你分明想要袒護,這也不假!蕭儀君一介女流,如何能逃脫未央宮中你佈下的天羅地網?我猜測,你定然是念她與我同胞之情,才沒有拿她做了替死鬼。可是,你以為老子會因此而感激你嗎?!”
夜無儔的眸光越發沉重地焦灼住眼前這個瘦小而憤怒張狂的身軀。
卿君還沒有罵得爽,忽然從夜無儔身後傳來女人的冷笑——焚琴。
她從夜無儔身後步步生蓮的走了出來。邊走邊將自己面上的面紗解下。到她的真面目終於出現面前的時候,卿君倒吸一口涼氣!
焚琴是你!?蕭儀君!
她冷笑道:“除卻你最後一句‘念你與我同胞之情,才沒有拿蕭儀君做了替死鬼’,你所有的推斷都對!這般想想,我倒是詞窮了。該說你聰睿還是愚昧呢?感激?爺要你的感激何用?”
卿君眼前,焚琴含威的鳳眸同蕭儀君的重合。猶記初見時她身著一襲染盡紅塵的衣,通身氣派,貴氣逼人。凝向卿君的眼神中自有一派“粉面含春威不露”的韻味。一雙化著精緻眼線的丹鳳眼,讓人有種不敢直視的威儀。她終於明白為毛當初覺得自己同那位坑爹的爹都生的眉眼深刻,而姐姐儀君則眉目顧盼間淡然寧靜——因為她根本是被掉包了的冒牌貨!
她終於明白為毛當初先前去青川為質的是姐姐而過了幾年後卻被換成了自己——因為要原本的姐姐蕭儀君離開平陵數年後再尋個冒牌頂替回去比較不容易識穿。況且這蕭儀君在青川為質的時候便被夜無儔打造的“財”名遠播。求“財”若渴的蕭伯殷自然火急火燎用么女換“財女”。而頂包姐姐儀君的焚琴同為質平陵的三爺夜無缺聯手,自然也為蕭伯殷創收不少!他盆滿缽滿,哪裡還有心思懷疑此“儀君”非彼“儀君”?
她終於明白當初夜無儔將焚琴設在平陵的主要作用——掌管整個平陵的金庫鑰匙,分配予奪,好不威風!換言之,其合理利用其地理優勢,大力發展與胡人的雙邊貿易,積累的那筆可觀的財富,除卻小部分以填其父酒池肉林、夜夜笙歌的奢靡欲壑,更大的另一部分,其實源源不斷流入了夜無儔的囊中。所以他才牛逼哄哄。所以他才如此著緊焚琴!
她終於明白為毛當初自己回孃家待嫁,這位姐姐連明面兒上的偽善也不願給。為毛初見自己時給了自己一個“憐憫”的神色。她如此不待見自己,同當初自己所料想的一般,是視自己為情敵。自己判斷失誤的是:當初**的三個男人之中,她並非心儀江浸月,而是——夜無儔!
當初,當初,真是悔不當初!
卿君悲憤望向夜無儔:“那日見識了你同軒轅墨淵、軒轅碧池、軒轅歡的血濃於水,你留了我性命。今日,見識了你未來皇后的廬山面貌,你也不會殺我滅口吧?夜無忌枉死,你就當作他‘遇疾病故’處理了是不是?”
“你安生做你的七王妃,這些事,本王自有擔待!別鬧了!”夜無儔閃躲了卿君的目光。
“你是裁判,你是評委,你是導師!你有擔待?你有的是潛規則!你他媽壓根就是一坑!”
卿君覺得同這一屋子兇手、幫兇再也沒有糾結必要了,而且眼前這麼個資訊量龐大的女人自己暫時消化不了,便煩躁甩甩頭,奪門而出了。
“煮鶴,安頓焚琴,早些休息。”夜無儔丟下這句話,便想追出去。奈何臂膀被焚琴纏繞,“爺,你不留下?”
夜無儔見那個倉皇消瘦的背影快要淹沒於夜色之中,又陰沉地加重了語氣:“煮鶴!安頓焚琴!”
煮鶴意識到,每每夜無儔重複自己的話,便代表暴風驟雨的前兆,所以趕緊上前,牽制住了妹妹焚琴。
得以脫身的夜無儔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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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沖喜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