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上面兩位老人的心,之於他本人來說是不願意也不屑捐官的,若不是這錢是許大奶奶孃家出的大半,辭不了了,八百年前就攔住唐雲暖了。
如今你田絲羅鬧得他親姐姐只剩一口氣,還不激起鬥春院的志氣來,上下一心擋你的路,倒也枉為人弟了。
唐雲暖當然也深知如此,自己敢來閒月居,就是立下了心不讓父親做這個窩囊知縣的。
反正也看穿了喬一本不過是畏懼唐家當日的鼎盛才對姑母好,自然對唐老大這個大舅子也不過是敷衍,在這樣的知府手底下當縣令如何會有好果子吃,不如趁早將那一千多銀子取回來,留作他用。
田絲羅眼見功敗垂成,遂扯住唐雲暖的衣襟恨恨道:
“你可想清楚了,鬥春院上無權,下無錢,難道你就不怕我們姐妹一心,你孃親都沒個地方站?”
“她孃親有沒有地方佔,自有我這個當婆母說了算,二姑娘還是儘早琢磨清楚你一個未嫁的姑娘毀了名聲,他日如何自處吧。”
一個威嚴女聲橫空躥了出來,唐雲暖歪一歪頭,只見太太帶著菊金跟年媽媽,很有些怒氣地站在田絲羅身後。
田絲羅再狂妄也是知禮數的,還不趕緊鬆開唐雲暖略羅行了一禮,自知也鬥不過他們唐家人多勢眾,趕緊要逃。
卻被菊金攔下了:
“二姑娘且站站,我們太太還有話說。”
田絲羅哪敢不站,卻唯恐受氣而放了狠話:
“絲羅要提醒太太一聲,唐家在京裡的兩個鋪子進項所以還能維持唐家上下的用度,那可是靠我爹皇商的身份為你們尋來了宮中的門路,唐家所倒賣的瓷器琉璃也是經我爹的手,才能翻幾倍的價錢賣進宮裡。你們若是得罪了我,我爹一生氣,就能讓你們唐家連口飯都吃不上。”
唐雲暖忽然恍然大悟,怨不得太太手段這樣多卻從來沒有對田二奶奶痛下狠手,總是彷彿懼怕著田家,原來不光是為了錢。
她竟然不曉得,田家雖然是商戶籍,但卻早在幾年前就晉身為最頂尖的商戶籍——皇商,也就是專門負責為宮廷採辦所用器物的買辦。
怨不得唐家罷了官還能這樣富貴,怨不得唐家所有的買賣是庶子二叔在管辦,怨不得鬥春院雖為長子嫡媳卻久受壓迫,怨不得廚娘報春在唐雲暖最需要廚娘時敢揹著太太將親妹子送到雙春樓。
或者對許大奶奶的磨折跟提拔,對雙春樓明裡暗裡的扶持跟不理會,對唐有棋捐官的聽之任之,一切都是太太有意而為。
田絲羅那有力而又可笑的威脅對於太太簡直是種侮辱,只是太太卻不跟她一個小丫頭計較,淡淡笑道:
“你爹一生氣讓我們唐家吃不上飯?可真厲害,我生一次氣,頂多就治死個兒媳婦。”
☆、買地
嚇唬走田二姑娘後,唐家老中青三代宅鬥高手齊聚閒月居的暖閣裡,場面一度很凝重。
太太很是心疼地握住唐有琴灰白消瘦的手,頗有些自責:
“從你爹罷官那一日,我就知道喬一本定會給你苦吃的,這個沒心肝的東西,這些年一直是忍著呢,也是你爹,太沒出息……”
唐有琴在田絲羅鬧了一陣子後竟清醒了些,臉上現出了些堅毅的表情,卻仍舊是紅了眼圈:
“太太莫要說這樣的話,當日也是我心甘情願嫁到喬家的,我實在是咱們家鬥膩了,閨中眼看著孃親你治走了那些丫鬟姨娘們,喬一本一句若能得岳父提拔便永不納妾,如何不讓我動心……”
站在一旁的唐雲暖不禁不屑姑父的為人——原來當年是為了得唐家的提拔才許諾永不納妾的,古代人的感情還真讓人心寒,兩夫妻間竟藏了這麼多年的心機。靠山才一倒,喬一本便忙不迭地要納別的女子進門。
同床共枕的夫妻做到如此,光是想想,就讓唐雲暖背脊寒冷。
太太就掉了眼淚:“給京城侯爺府裡去信去了那麼久,年禮也送得那樣厚重,如何竟得不到你表姨的回信呢?”
太太還要罵上幾句,唐有琴卻攔住:
“太太切莫動氣,聽相公京城裡的同窗來信,說京裡也不甚太平,如今宸妃得寵,為拉攏侯爺府生生要將用三公主許給世子爺,娘你是知道的,三公主自小就被宸妃嬌慣地不得了,年前竟把太監跟宮女關到獅子籠裡被活吃取樂,世子爺如何敢娶……現如今,整個侯爺府正頭大呢。”
一提到侯爺府,唐雲暖身體裡下意識地泛起一陣燥熱,眼前有一抹妖豔的紅點晃來晃去。
究竟那夜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