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於落也同樣起身,接過紫棠手中的絲絨披巾裹在身上,明明被調查了臉上卻顯出一絲驚喜:
“我早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唐雲暖微微一笑,伸出手道:“良禽擇木而棲,沈家你一定是回不去了,留在我這裡吧,你要半年賺五千兩銀子,一個人單槍匹馬打拼,太不容易了。”
沈於落還有些猶豫:“單槍匹馬,真不如跟你雙劍合璧,我只是擔心你家畢竟還有長輩。”
紅豆插嘴道:“這個沈姑娘倒不需擔心,你看咱們風少爺才剛那著急勁兒,你若說要留下來,風少爺不過去太太那邊撒撒嬌就得了。”
沈於落當即紅了臉,卻伸出手同唐雲暖緊緊我在一起:
“那就仰賴唐姑娘照顧了。”
唐雲暖放出燦爛微笑:“一定一定。”
就如唐雲暖所說,關於沈姑娘留宿一事,唐風和是跟唐雲暖一起去回的,只道是在門口救下一個被販的姑娘,偏被唐雲暖看中,花了二十兩買做丫鬟,取名於落,多的一份月錢由許大奶奶自己出。
唐雲暖有意掩下了沈於落的真正身世,是唯恐太太忌諱著沈家的名聲或覬覦什麼。
不過是多了一個丫鬟,又沒花自己的錢,太太樂得送一個順水人情給唐雲暖,當下準了。
沈於落當夜便住進了山月塢的西院。
入院的第一夜紅豆便尋來一直用紙繪製的白老虎黃色黑斑紋,口角畫有一對獠牙。
唐雲暖卻不解,沈於落小心解釋道:“是我勞紅豆尋來的,這是我們家素來的規矩,春日要祭白虎,所謂的白虎便是是非,傳說白虎最喜(www。3uww。com…提供下載)歡在春天出來覓食,開口噬人,犯之則在這年之內,常遭邪惡小人對你興波作浪,阻撓前程發展,引致百般不順。”
唐雲暖倒是第一次聽說白虎一事,笑道:“真是有趣,你我而人所犯的小人明明是一個黑炭頭,怎麼倒要用一隻白老虎來祭?”
沈於落笑笑,卻用一隻狼毫筆沾了一碟豬血,塗在白虎唇上,又道:“以肥豬血塗白虎唇上,使其唇上沾滿有誰,便不會再招惹你我二人。只是這都不過是迷信,若要賀五不再生事,還需你我二人小心應對了。”
唐雲暖胸有成竹:“如今我得罪了他,她必定會以賀家婚事一事來為難我們,只是他敢來犯,我就敢打。”
沈於落將那白虎放在火盆裡燃了,道:“我陪你一起打。”
唐雲暖親熱摟住沈於落:“這才是閨蜜的樣子。”
沈於落疑惑:“閨蜜?”
紅豆笑吟吟地解釋道:“是姑娘教我們的詞,閨蜜就是閨中密友的意思。”
果然是叫唐雲暖說對,因西院裡地方有限,這倆人晚上還真是躺在一個床裡睡的,閨中親密無間,卻叫唐雲暖有些困擾。
她本就是個難入眠的人,最喜(www。3uww。com…提供下載)歡在床上翻來滾去,如今添了一個沈於落,她逃亡一年已經許久沒有好好睡過了,唐雲暖唯恐吵了閨蜜入睡,唯有披上一件素白軟緞的披風,下床去天井散步。
月色明媚,歲月靜好,山月塢裡的清風又遠比後宅的清新,唐雲暖對月靜坐,忽聞一陣嗚咽簫聲。
那簫聲如泣如訴,月夜裡聽來尤為悅耳,彷彿一個情深之人對著月夜訴說衷腸。
山月塢裡東院早已經熄燈入睡,西院裡世子爺那屋也不見一點動靜,而許如澈舞槍弄棒很行,吟詩作畫也會,唯有樂器不通。
唐雲暖心中其實隱隱猜到了吹簫的是人是誰,卻不忍去確認。
簫聲漸漸低落,又忽然糾纏,再度盤旋而上,彷彿一本情節曲折的話本,讓人隨之喜怒哀樂。
唐雲暖終於輕移蓮步,聽著長長的拖尾披風掃過花枝,繞過抱廈,轉過畫廊,直到距離那簫聲越來越近。
簫聲傳自那蓄水塘前,吹簫的人站在八角亭中,面向水塘緩緩吹奏,身上月色細桑麻長袍隨風飄蕩,散漫束起的長髮被夜風吹起,宛如一隻身姿纖細的大鳥。
那簫聲隔著水音兒,越發扣人心絃,那男子舉動瀟灑,宛如玉樹臨風。
濃眉隨著簫聲起伏,卻垂著雙目,想來已經入神。
唐雲暖靜靜凝視著眼前的段明朗,背脊挺拔,側影俊美,一舉一動都揮灑著少年人特有的風采,沉浸在月色下,彷彿仙子臨世。
她幾乎是貪婪地,任性地去捕捉他的簫聲,她明知這樣美好的月色跟簫聲,這樣美好的人都不屬於自己,卻仍舊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