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怎樣也不肯鬆手,隨著他的語無倫次,一股股濃烈的酒氣撲在臉上燻得我幾欲嘔吐。
身後那兩名侍衛已經不知所蹤,想必早被他隨手遣退了。他忽地將我打橫抱在懷裡,大步直往他的臥房走去。我大駭,揮拳奮力捶打他的胸膛,拼盡全力想要從他的懷中掙脫,卻根本徒勞無功。酒醉的他,一雙眼眸熾熱猩紅,原本深埋的情慾此刻毫無掩飾,纖毫必現,令我膽戰心驚。
一入房內,他將我狠狠甩在榻上,右腕頓時被撞得鑽心劇痛,然而未及我有所反壓,面前一暗,他已覆身上來。我又急又怒,一邊奮力踢打他,一邊大叫,“該死的穆勒,你看清楚了,我是個男人,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那個‘她’,你不能碰我!”
窗外雷鳴電閃,雨勢漸強,深夜裡一道淒厲的電光破開夜幕,照得室內一片慘白, 照得他眼中的欲焰愈加熾狂。
哧啦一聲,外袍被他大力撕開,露出內裡小衣,小衣之下,除了用來裹胸的長巾,再無其它。穆勒血脈本章,喘息漸粗,灼燙的吻一個一個烙印在我的耳畔,頸項,一路向下……
終於抵不過他的強勢,我在他精壯且沉重的身下絕望地悲泣,“我不是‘她’,不是‘她’,‘她’已經死了,這個世上再也沒有項蔓清這個人了……”
“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的,今夜,我要你成為我的人!”
最後一件覆體的小衣被他扯落的瞬間,我終於抑制不住絕望的叫喊,然而無論這叫喊有多麼的撕心裂肺,在這疾風驟雨的深夜裡,都顯得那樣蒼白與無力。
難道真的就這樣任由他慢犯,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我的身子豈能被他人所染指?!頎,你在哪裡?你說過的,我是你的,你一個人的,他人若敢染指,必斷之。為什麼你不來救我,為什麼?他會傷害我們的寶寶,他會害死他,那是我們的寶寶,我們的寶寶,我不能失去他,不能!
一室濃重的黑暗,窗外悶雷滾滾,急雨如瀑,鋪天蓋地。暗夜裡,男子粗重的喘息,女子慘白的膚色,慾望與絕望交織,世界末日。
我早已停止了無謂的嘶喊與掙扎,冷眼看他。雙手被高高箍於頭頂,右腕在先前的廝打中像是又斷了,皮肉撕裂,骨骼脆響,錐心刺骨的疼,疼到麻木,疼到漠然。
他的吻終於還是重重落在了唇上,滑膩而粗糙的舌在我口中放肆地劫掠翻攪,那一刻,我竟然連一絲噁心欲吐的感覺也沒有,只瞪大了眼睛定定看他,自心底向外發出陣陣陰沉的冷笑。
肉體的侵害,不過只是痛楚,痛楚一過,就什麼都沒有了……
貪婪地吮吸我的唇,久久不曾移開,強悍的力道,狂亂的心跳,他的手在我的身軀上下游移,在觸到胸前緊縛的長斤時微微一頓,長指挾帶勁力猛地一勾,裂帛聲響,最後一絲遮擋也被撕爛,我終於絕望地嗚咽,換來的卻是他野獸一般的亢奮,粗糙大掌猛地覆上我胸前的柔軟……
停頓。
死一般的寂靜。
手腕撕裂的劇痛開始令我的眼前出現幻覺。
藍天,白雲,水天一色,舅舅牽著我的手在一望無際的大海邊奔跑,空氣裡滿是海水鹹溼而又清新的味道。
“晚兒跑得真慢,抓不到舅舅,羞羞!”
“舅舅,你跑慢一些,晚兒跟不上……”
“晚兒快跑……”
“抓到你了,晚兒抓到舅舅了!”
一切溫馨的景象驟然消失,化作眼前無盡的黑暗,我驚恐地睜大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我在哪裡?你又在哪裡?
頎……
此恨綿綿無絕期
感覺到刺目的陽光,我緩緩張開眼睛,透過鏤空的朱漆窗格恰好看見一輪旭日正自冉冉東昇。
眼前的一切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施向晚,你終於醒了?不對……應該喚你一聲三妹,也不對……我真是沒記性,你早已經不是汝南王府的三小姐了,呵,如今應該叫你項蔓清才是!”
陽光好刺日,想要抬手遮住雙眼,卻發現右手竟再也使不出一絲勁力,為什麼會這樣?
“大夫剛走,說你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真是想不到啊,你我竟然有著相同的命運。項蔓清,你也被他拋棄了麼?”
將臉緩緩轉向內側,疲憊得連一絲說話的力氣也無,良久,方啞聲道,“你怎麼會知道我是誰?”
慕瑬嫣驀地仰面大笑,笑聲尖銳且刺耳,像一根粗細的髮針猛然插入我的耳膜,連帶著整個頭顱劇痛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