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此不顧一切,嚇得失手打碎瓷碗,猛地撲身過來,“小姐,快住手,您這是要幹什麼呀?”
荊遠亦俯身過來按我的手,口中急道,“胡鬧,還不住手,孩子是無辜的,更何況你這樣會要了你自己的命的!”
我被他們死死扣住一雙手臂,再也動彈不得,心下悽然,倏地失去全身的力氣,像是瞬間被抽空了所有一般,又恍如從三九伏天墜入數九隆冬,通體冰涼,一應悲傷,絕望都似在胸口凝結成了冰,徹骨深寒。
(嘿嘿,今天小宇宙大爆發,二更,謝謝大家的支援,木木鞠躬!)
恰如飛鳥倦知還(3)
什麼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什麼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此生永不負你;什麼不離不棄,矢志不渝……結果,結果,他到底還是負了我,先前的種種,全部都是假的,假的!
淚水溼透了枕巾被褥,那一夜,我的眼淚流了個痛快,就那樣睜著眼睛自無盡的黑暗直到東方露出微白,終於乾涸得刺痛,再也流不出一滴淚來。
我不明白那個雨夜於他代表著什麼,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都猶在耳畔,字字清晰,刻骨銘心。然而那夜之後,一切都彷彿變了樣,他的情深意重,他的海誓山盟,終於在魏如萱的那個巴掌下統統幻滅,蕩然無存。以前的他斷然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受人欺辱,可是事到如今,由不得我不信,為什麼?我只想知道一個答案,誰來告訴我為什麼?
“小姐,再怎麼傷心也不能這樣不吃不喝啊,您腹中的骨肉該怎麼辦?您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他想想啊,我求求您了……”
霽雪跪在床邊一聲聲地哀求,我卻置若罔聞,睜著眼睛呆呆望向賬頂,一動不動,任她哭得悲切,聲聲催人淚下。良久,驀地張口,“我有身孕的事,從今日起,除了你我跟師傅,再不許有第四個人知道,若再有人知道,我便帶著孩子離開你們,有多遠走多遠,聽到了嗎?”
霽雪聞言一震,含淚怔住,再也說不出一字一句來。我卻側頭衝她悽然一笑,“霽雪,從今往後,就只剩下我們相依為命了。”
“小姐……”霽雪將臉埋進我的掌心,泣不成聲。
“別哭,在肚子還未顯形以前,我會悄悄帶著你們離開這裡,去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靜靜地生活,你說好不好?”
“不好,當然不好,您若走了,王爺該怎麼辦?他是那樣的愛著您,沒有了小姐,他會生不如死的!”
“生不如死麼?”我閉上眼睛,笑得森涼悽楚,一滴淚悄然滑落眼角,瞬間融入繡枕,倏忽消失不見,“我已經生不如死了。”
時值盛夏,天氣酷熱難當,我本就體質偏寒,到了這個時節,不能吃生冷食物降暑,兼之有了身孕,便日日覺得不適,性子也有些焦躁,朝堂之上屢屢與漓天澈頂嘴,每次都如賭氣一般,像要逼他說些做些什麼一樣。他卻偏偏不肯與我計較,當著一眾朝臣的面總是對我謙讓有加,我無奈,每每與他頂上兩句也只得作罷。
一場大殯過後,王府越發冷清起來,我每日早出晚歸,就算有一天沒有早朝,我也會去勤政殿待至深夜方回王府。我的反常,從一開始便被一些人看在眼裡,先是漓天澈,後是漓天燼。
這日退朝,轉身剛要離開,卻被漓天澈溫聲叫住,待得所有人都走出大殿,他才關切地問,“清兒,最近你是怎麼了?在王府過得不好麼?你跟二弟……”
我背對向他,漠然道,“沒事,我很好,殿下無需擔心,若無其他事,清兒告退。”
“對不起……”
腳步頓止,他在背後遲疑地道,“若非那晚我唐突了你被二弟看見,你們也不會弄至如斯境地,若有機會,我會跟二弟解釋清楚,不會再令你為難。”
我苦笑一聲,“多謝殿下好意,清兒家事,無需您太過費心,清兒自己定會處理妥當,清兒告退。”
頭也不回踏出大殿,沒走出多遠,便見漓天燼負手立於漢白玉石階前,長身玉立,背影孤清,顯然是在等我。
恰如飛鳥倦知還(4)
我定了定神,一步一階,緩緩走向他。他亦於此時轉身,長眉微蹙,仰面定定望向我。
“母后走得太過突然,殿下還需節哀順變。”徐步至他身畔,點點頭道。
漓天燼直視我,目光灼灼,倏地開口,“你變了。”
我一愣,撲哧一笑,“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你倒是說說,我變在哪裡?”
“二哥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聞言一震,心下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