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大慟,只覺那道目光熾烈如火,灼灼逼人,令我幾欲窒息。不是不知道,明明知道的,他一直都在等我,等了整整三十個晝夜,彼此相思已如沉痾,無藥可醫。
明明這般眷戀著他,為何我還始終不肯放下那些所謂的驕傲,所謂的自尊?
含淚哽咽,再難自持。倏地提裙疾奔向他,髮間玉釧墜地,雲髻散開如雲,猶自渾然不覺。
愛,從來都是一場飛蛾撲火的壯烈,哪怕犧牲生命亦在所不惜。面對他焚心蝕骨般的痴戀,我再也無法縱容自己逃避下去,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只要兩人深愛著對方,縱使灰飛煙滅又何妨?
離他越近,那道目光便越發狂熱,彷彿就快要燃燒起來。迎著這樣的目光,心中忍不住地酸澀,滴滴清淚盡灑,瞬間消逝在了風中。
漓天頎,對不起……
“頎哥哥,我們快走吧!”
腳步生生剎止,我仰面怔怔看著魏如萱雙眼通紅一身縞素現身在他身旁,忽覺一陣恍惚。
漓天頎修眉輕蹙,目中一應狂熱便在一霎那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那令我再度心驚的冷漠。
他怎麼了?為何要用這樣陌生的眼光看我?此前的一切,難道都是我臆想出來的麼?可是他方才熾熱的目光為何會那樣清晰,不會的,我不可能看錯,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望著他喃喃開口,“二哥……”
魏如萱看清楚是我,怒目奔下臺階,不由分說便是狠狠一巴掌,“啪”的一聲,我被摑得踉蹌後退幾步,險些立足不穩。
“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姑姑怎麼會……魏家究竟與你有何仇怨,你要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們?”
面頰火辣辣地疼,我卻連捂的力氣都沒有,只抬眸越過她的肩膀,怔怔看他,瞬間心碎如塵。
恰如飛鳥倦知還(2)
他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狠狠摑我一巴掌,始終面色冷淡,無動於衷。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要在我重新對未來燃起無限希望的時刻給予我這樣當頭的一棒?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意識逐漸模糊,周身乏力若死,冰冷如墜寒窟,愈覺不能呼吸。
“萱兒,不得無禮!”
魏如萱憤憤瞪我一眼,轉身走回他身邊。兩人比肩而立,白衣翩然若雪,恍如神仙眷侶。
我呢?我算什麼?
“頎哥哥,我們走。”
魏如萱環住他的臂膀,衝我挑釁地抬起下頜,而他,竟似沒有絲毫反感,任她親暱地挽著,一步一步走下臺階,走近我。
他們何時如此默契,只餘我一人在一旁,像一個被拋棄了的人,孤獨地看著他們。
三十個晝夜的暌離,物是人非。罷了,罷了!
我深吸一口氣,將淚水生生嚥進腹中,再抬眸時,已然平靜如一潭死水,“王爺,以蔓清的身份只怕難以立足母后的祠堂,請王爺王妃節哀,蔓清告退!”
他望著我,像是居高臨下一般,神情冷漠卻又複雜。
我別開臉,強忍眼中淚水,依舊倔強地昂首自他們身畔擦肩而過。那一剎那,我彷彿聽見自己的心四分五裂分崩離析的聲音,那樣的清脆,那樣的尖銳,痛得就快要窒息。
一隻腳剛一跨過門檻,陡然間像失了魂魄,再也不知該往哪裡去。我不知是怎樣回的臥房,霽雪焦急迎出來的那一刻,我終於支撐不住,眼裡一黑,墜入無盡深淵。
再度醒來的時候,已不知過了多久,荊遠近在身畔,笑吟吟地看著我。
“師傅,您來了。”
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卻被他急急按回繡枕,“別動,你的身子向來虛弱,如今懷了身孕,更要當心才是,以後沒師傅的命令,不許離開這隻枕頭!”
我呆了呆,像是沒有聽清,“您說什麼?誰懷了身孕?”
荊遠一把執起我的手,“傻丫頭,已經一個半月了,你體寒,脈象不顯,是以先前沒有診出來……”
後面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清了,一隻手不自覺地摸到腹部,這裡已經有一個寶寶了麼?為什麼我絲毫不覺得欣喜,反而越覺得悲傷?
為什麼偏在這個時候有了孩子,這算什麼,上天的施捨?與其這樣,我寧願不要他!
忽地伸手猛捶小腹,淚流縱橫,“生下他又有何用?親眼見他的孃親有多麼狼狽,他的爹爹有多麼無情嗎?”
霽雪恰在此時端著一碗藥走進門來,見